2013年2月26日 星期二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聽說。

 

我是個喜歡講話的人,總是有很多想法和感情想對人說,訴說好比敞開自己,讓人知我心。

 

但我更喜愛聽他人對我說點什麼。我覺得能聽一個人訴說是件讓人值得珍惜的事,這也表示對方願意把心裡話連同思緒都交付給我,是多麼感動,多麼用情的事。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的聽力持續退化到出現了顯著的障礙。我只會為一件事感到可惜,可惜我不再能聽見喜愛的人的聲音。那些我在意的人,如果有這麼一天,想跟我分享他們的喜悅與哀愁時,結果我聽不見,這是多麼讓人自責的事。

 

大概只有這點,我會默默地難過,生自己的氣。其餘的,屬於我自己的困擾,我想大概都還能接受吧。無法聽見,我至少能看見。

 

2013年2月19日 星期二

回家的路

 

有人問我:26歲是一個容易開始想像「家」的狀態嗎?



對於一個在路上的人,即便阡陌萬千,每步都是一個不會重複也無法重來的選擇,但「家」是起點也是嚮往的歸屬,是誰不想有個「家」?



錢鍾書不也這麼引用了希臘神秘哲學家所說的:「人生不過是家居,出門,回家。我們一切情感、理智和意志上的追求或企圖,不過是靈魂的思家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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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

作詞:武雄 譜曲.演唱:李壽全



越不過的山是黑夜 流不盡的河是淚水

牽著我的手累不累 可願靠在我肩上歇一歇

 

看不到的家是那麼美 找不到的路是告別

讓我牽你的手走一回 回到最初那場夢的曠野

 

如果世上從此沒有天空 鳥該怎麼飛

抬起頭來還能看見誰

如果四季從此忘了輪迴 花該怎麼謝

醒在夜裡的你會不會枯萎

 

 

如果可以給你一雙翅膀 到我心裡飛

讓我和你緊緊相隨

如果可以讓你放下疲憊 到我夢裡睡

我會輕輕的擦乾你的淚

 

 

到我心裡飛 到我夢裡睡

 

 

2013年2月3日 星期日

讀〈尋訪凌純聲、芮逸夫兩先生的足跡〉有感

 

這三四年,我一直關注著中研院史語所王明珂先生的研究,一直覺得他的思路非常的清晰創新,從最早的《華夏邊緣》開始帶著一點解構的味道,重新質疑了一切穩固的史實,然而無論是真是偽,他都以歷史記憶的論述來重新地說出一段新歷史。

 

近期,我知道他重新的追尋史語所前輩凌純聲、芮逸夫的身影,但我其實還是不清楚細節。今日看了《父親那場永不止息的戰爭》中的〈尋訪凌純聲、芮逸夫兩先生的足跡〉,內心湧起莫名的感動。

 

王明珂以一種回到歷史現場的方式,熟讀兩先生的手稿筆記遺著,帶著他們所拍攝的老照片,重新地一個一個村寨,走了一趟當年的西南邊疆考察路線。他盡量地找到相同的拍攝地點,拍上一張現照,並尋訪殘跡與住民,試圖去拼湊揣想,理解兩位前輩到底當時思考的是什麼?他們為何要在如此動盪的年代進行如此密集的邊疆考察......

 

芮逸夫先生在1943年3月3號工作日誌中記下一句:「晚餐後,主人苗人古明山年五十許,痛咳帶血,蓋肺癆也,余住其屋時不相宜,但吾工作關係又非如此不可,亦無可奈何也,只有小心少與接談耳。」王明珂亦問自己,到底是甚麼樣的工作讓前輩如此甘冒風險「非如此不可」?而自己所進行的工作可曾有如此非如此不可的理由嗎?

 

王明珂透過回到當時的處境,從兩位前輩僅剩的文稿、史語所中與邊疆調查的紀錄、與中央政府相關的檔案,盡可能的還原當時兩位前輩所處的現代國家與國族的建立過程,由此來理解兩位看似零碎卻實質重要的貢獻。

 

如果曾走過一點邊疆的人,看到王明珂先生所做的追尋,很難不被感動。那是多麼辛苦漫長又模糊無所倚仗的路,從他的筆下,歷史與學術的傳承都凝聚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與場景,看見人如何在歷史中思索抉擇,雖然能力與生命皆有限,正如王明珂先生所說:「在這樣一個歷史與社會變遷的邊緣時空之中,人們面臨多種選擇、多種社會力量的牽引。此如同一個人站在十字路口徬徨四顧,我們可以觀察其言行所流露的情感、意圖及其抉擇,我們因此能體認歷史如何走從過去走來,以及如何朝未來變遷。」

 

王明珂先生的史學研究一直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看似標新立異,總是帶著點對歷史的懷疑,以一種尷尬人的學術身分孤立於各種正規學科路數之間。然而,在此文之中可以看出王明珂先生真實的學術底蘊,在遊牧文化、邊疆族群、歷史記憶等議題之餘,更接下了史語所前輩的棒子。事隔數十年,能如此走一遭實屬不易。歷史終究不是生冷之物,若不帶著點情又怎能刻劃的出過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