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30日 星期二

尋路

 

昨夜,依舊浮躁難耐。感覺越來越強烈,壓得我輾轉難眠,依稀在夢中也見著了你,模糊的你。



這無法言喻的情緒與猜思足以上升到對生命的促逼,這一切佔據了我的思緒,整個人。在尚未清明之前,也許就只能這樣無法動彈。



我想著你,也想著自己。用盡心力想把握著妳我的輪廓,你我的核心。只能摸索不放過一點殘屑印跡,你我皆曾寫過網誌,皆留下了一座深幽隱微的空城,雖佈滿塵埃卻也僅是虛掩,看似在鎖匙之後還有小徑。



從頭看起,遙想著當時為何這麼寫,寫下的是生活是感觸,是掙扎,是苦痛。逐漸失去記憶的我,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時的我在哪。



我在哪?在那些寫下讓我也心碎的文字時,我在哪?



我的空缺不正是此刻當下的反諷?



而今我是怎麼想?我有欲求嗎?我要得是甚麼?亦或我不要的是甚麼?



其實,我沒有信心自己能把握你的心靈,只因無徑可尋。但我卻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還是存在著那麼一點的自私。

 

 

 

2012年10月19日 星期五

總不該是你先來!

 

晚餐時順手看了一本之前未看完的小說,張萬康的《道濟群生錄》,作者寫的是自己的父親生重病後治療過程,筆風刁鑽神奇,堪稱奇葩,與病魔對抗直接上升為一場儒釋道天主摩門基督各派神魔的陰陽大混戰。雖然大悲才是故事的基底,然而作者卻以歡喜鬧劇的搞笑敘事讓人眼淚直流,雖魔幻荒誕讀來卻也直見真情溫情,讓人為之動容。



以下節錄一段「本日最好笑」,萬爸在奇蹟撐過肺炎之後,不料又檢驗出胰臟癌,此回萬康不忍老父受苦,卻動了拔掉老父呼吸器的念頭:



爸沒戴助聽器,他(萬康)用唇語告訴他:「拔,對不起。」萬爸抽著眉心猛搖頭,這是抗拒。......



萬康道:「拔,與其死在別人手裡,不如死在我手裡。你的病很艱難,我也怕他們糟蹋你。」

萬爸(眼神)道:「萬康,我這裡先撐下來!我可以的。你去那裏張羅醫生,我們要拿出辦法來。我都不怕!你怕甚麼!」.....



萬康道:「拔,你別孩子氣。現在走,你還可以走的有尊嚴。」......

萬爸道:「(我還想活到)九十二!可以嗎!讓我回家嘛!讓我多看兩年『安麗盃』。」



萬康道:「拔,腹腔裡,有可能是比(肺)炎魔大王還恐怖的蓋世魔王。」

萬爸道:「比賽不到最後,說勝負都還早,你看那麼多球賽看假的?」



萬康道:「但有些比賽,難以追分,剩下的是垃圾時間。」

萬爸道:「真正的垃圾是你!籃球第四節輸三十分也要把時間走完,不然你對不起觀眾!對不起教練!」......



萬康聽了不忍,因將另一個膝蓋也軟下一跪,這下是《四郎探母》那句唱詞「雙膝跪在地平川」。......



萬康道:「拔,我前幾天轉到『大愛台』,證嚴法師講:『是明天會先來,還是無常會先來?』」......

萬爸怒道:「總不該是你先來!」

 

 

(節錄自<第十一回 花判官串戲三岔口 野山豬大鬧ICU>)




2012年10月10日 星期三

好多書哦!你都看過了嗎?

 

一個藏書家,尤其是那些收藏當代書籍的收藏家,會遇到白癡到他家,看到滿屋子的書,開口說:「好多書哦!你都看過了嗎?」平日累積的經驗告訴我們這樣的問題也可能出自智商不低的人口中。

 

面對這樣的侮辱,我個人覺得有三種標準答案。

 

第一,打斷他的話,中止往來,說:「我一本都沒看過,否則幹嘛擺在這裡?」不過這個回答不僅會讓討厭鬼得逞,還讓對方多了一份優越感,我不覺得需要做這個人情給他。

 

第二個答案,是讓那個討厭鬼自慚形穢:「先生,更多,比這些多更多!」

 

第三個答案是第二個答案的變形,我如果想要折磨訪客,讓他現入錯愕的痛苦中,就會說:「我看過的都放在學校,這些是我下禮拜要看的。」我在米蘭的書有大約三萬本,那倒楣鬼只好找藉口說臨時有事,提早告辭。

 

倒楣鬼不知道的是,圖書館並不是存放你的記憶、看過的書的地方,而是一個普世記憶的地方,有一天,等命中注定的時機到了,你就可以找到其他人早你一步已經讀過的那些書。

 

--Umberto Eco《植物的記憶與藏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