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4日 星期二

「苦情愛」的考察



深深深夜,在連續幾日的通霄疲憊之後,躺下卻又沒由來地甦醒。



靜謐獨處,突然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場滿溢情緒,淹沒了生活,讓我無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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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句直白的逼問之後,我亦坦白的說出了個人的情感、意義與想法,而他對我說句謝謝,並說:最近我開始覺得你很美。



他說他羨慕我如此的簡單純粹,並說自己存在著某些障礙,不再像年輕時那樣的無顧忌。



我說如果他不想了解,那怎麼可能會喜歡,喜歡的第一步不正是開始想要了解?



他給我聽了一首歌,覺得歌詞讓他對人生有不一樣的感觸。我說這是換個思維視野所呈現出來的他人眼中的世界。



他說自己好像還真的沒有對我好過,但也沒有很愧疚,人生再來一次應該還是一樣。我說他是壞人,他亦不否認自己就一點點壞。我總是他拿沒轍,遇到他我甚麼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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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愛」有歷史起源可以考察,「苦情愛」也許也可以來考察一下。



在「苦情愛」的思維裡總是存在著兩種情緒的力量相互對抗又自我消解:一邊是自我增強,一邊是自我否定。



自我增強的意義是要讓自己好過,讓自己有繼續下去的理由與力量。這力量是來自於自我的提升,當小情小愛上昇到另一個高度之後,所遭遇到的命運與困頓都能自我超越,猶如一場人類偉大的悲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自我否定的意義則是自己向內深掘,讓自己在無法繼續下去時,至少還擺出了一種生命美學的姿態。如此姿態呈現一種只能接受之後的對命運的質問,這沒甚麼道理亦沒有答案,只能將個人的苦情悲痛訴說,以便自我療癒。除了美,甚麼也不會擁有;但至少在甚麼都沒有的一刻,還能選擇以美的姿態承受。



「苦情愛」的考察大概可以從「不圓滿」的情歌傳統中找尋出一些痕跡,此路數的歌曲在歷史中不曾間斷,有的直接明白,有的宛轉曲折,通性在於皆呈現我所說的兩種情緒力量之間的張力,在尋求超越的向上同時必然有著另一股力量進行了糾結的綑綁,這是悲劇的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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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另一位老友說的好,「苦情愛」在他眼裡顯然都不成問題,他說:照常理,如果A都說這麼明白了(B也知道A的意思),若B真有意,那故事早就結束了。



這道理太過簡單,但卻道破了「苦情愛」不願承認的不堪。「苦情愛」寧願相信人與人之間無法以一個「照常理」來概括,卻又不承認一切的「苦情愛」都是種虛無的形上學,然而究竟憑什麼相信也說不出來。



但至少可以確定的,「苦情愛」作為一種自我認同顯然還是具備真實力量的,藉由認同「苦情愛」,個人將自我的處境與遭遇有效的連結到一個更大的集體情緒,甚至推到極端的宣稱這是人類的共通感。就此「苦情愛」的社會生成因素與自我存在的理由也能回答了。「苦情愛」必然出沒在任何一個人類社會之中,它不僅是歷時的亦是共時的,其存在亦是種社會連帶的必然,藉由情緒在個人與社會之間、特殊與普遍之間,人才能不失序的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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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必須要說,我其實更在意的是:我究竟是不是他生命中不可拋去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有人問他我是個甚麼樣個人,而他能有信心地把握住我的本色嗎?



我想這應該是我最大的私心與期望,也因此我總是會想像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朋友會怎麼回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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