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30日 星期一

愛 很簡單

昨晚睡前和吉寶聊了

這兩天他錯過的生活大事件



有些字句



不說出來是種隱約的感受



當一說出口時



對自己的意義是擲地有聲的



即使腦中所想的

不一定能明確的用文字來表達



而我 還是願意書寫





我和吉寶說



我覺得現在很多人的愛情



都本末倒置了





會有種功利性目的性的心態



我對你好 就是要追到你



哪天 我不對你好了

就是我發現你不會到手



愛 也得先在一起了 再說



那"在一起"的名義

是如此的重要



如果沒有 付出再多就像石沉大海

一切過去即不值得





但誰還記得 愛是什麼?





最近的我



漸漸的 想了很多



對於愛情 為什麼總是易讓人受傷?



要怎樣才能不受傷?不委屈?不後悔?





我想 那得先把愛情

放在括號內做一個還原



回歸到 那最原初的愛





一種跟隨自己內心的想望



一種傾聽自身對於他人的感受



我對你好 是因為我喜歡你 只想對你好

何需要理由? 也不用在意結果



如果有哪天 我不再對你像之前那樣的好了

請你相信我 並不會是因為我得不到你就袖手離去

而是因為有事件 讓我的感受複雜了



因為沒有目的 只隨心所欲 而顯得單純



不再強求 在未來回首檢視時



不對過往做出否定 不後悔



愛 不過就是生命中



最原初的心動 最原初的感動





其實 這樣的愛情因子



對朋友也是這樣不是嗎?





友情和愛情的差異



我認為是在於感受與行動的更深層





因為位置不相同



對於愛情 他人即是自身

並且會渴望的付出自己最好的東西



對於友情 只能做到他人彷彿自身

並給予自己願意付出的選擇

而是否要 就得他人自己抉擇





這兩種不易分辨的微妙差異



不是愛情與友情的混淆



而是在我認為之下的



愛的原初 是如此的如出一轍





這樣的愛 說不上失去 

因為可以不必擁有



這樣的愛 不會因為時間的消失 

因為沒有付出不代表就不愛



這樣的愛是種權利 無論你我都是





我相信 但你相信嗎?



這一切比陶喆唱的還說太多了



我想陶喆在歌曲中想說的也是這意思



真的就只是這樣





愛 很簡單 



死生 #1

在一間陳設雅緻的會議室中



從門口望去



只見中間一個長條的會議桌

兩旁的人正襟危坐



因為光線的關係 最深處看不見坐的是誰





只聽見黑暗中 傳來聲音

像鋼一樣的硬 無轉圜的餘地

即便是會議 那聲音說出口卻不容撼動



那聲音一停止 就是會議的靜止



之後 兩排人在寂靜之中 只剩行動





次日 在雲霧未退的東海上



從大陳島望去 只見一種白

這白 漂散著哀悽 像是為大陳帶孝



灘頭的守衛 在椎心冷風中 像根木棍似的站挺著

眺望的士兵 望著一片的白 不知究竟能看見什麼



有什麼東西會從白霧中走出?



不是共軍 即是援軍



但在大陳島上的每個生命 在這片白中

都已在心中默定 後者 不會到來





這灘頭上 陣陣的海潮聲除外 其他像還在夢中

沒有人能從夢中清醒 告訴自己 



"死守大陳"

這竟是在數百海哩之外 一句不甚響亮的話



而這句話像一道鎖 

禁錮了這座島 禁錮了所有人的希望





在那未知的白霧中 在那未醒的夢中



遠處傳來一絲引擎聲



那聲音 越來越大 越來越近



驚醒了所有人





全島的人民 心就這樣被揪起



再要緊的工作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 皆望向天際



在那茫茫白霧中 努力的找尋著什麼





就這樣 一架 藍天鵝



伴著穿透重霧的晨光

掃蕩一切的哀悽 大夢初醒



藍天鵝就這樣 飄然而至

驚艷的停駐在大陳 





在那囿暗的會議中



戲劇性的 一句"舉鄉遷移"

沒有人問為何改變決定



就這樣 藍天鵝 



帶著希望 載著未知 背著徬徨



引擎聲止在那 

轟炸剛過沒多久 還在冒煙的大陳港灣







(待續)

2007年7月27日 星期五

一肩扛

太過的酸



太多的苦





糾結的思緒



張開了口 想嘔吐點什麼 



用盡了力 滿腹辛酸



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每次聽見這樣的訊息



即使我能做出決定



卻很想逃離



我能體會老媽那種



嘴偶爾會報怨 

卻還是付出一整個青春





大學以後 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不同



不僅是在年齡上



更是因為離開了家



因為離開 才能回首



因為回首 才有感受





我漸漸的了解



原來我有什麼樣的包袱



就算再怎樣像飛出山林的鳥



在那樹上 還是有個巢 



牽引著我 該回去





很多人說我的生活很自在、很悠閒



在這樣不時的傳來新訊息的時候



總是讓自己很感慨



即使感慨 還得承擔





這樣的事情



比其他更非我莫屬



對於愛情 對於未來 對於知識

都沒有那麼的絕對



只有在這時



我知道 只要時候到了



我就是得扛





後來發現 或許因為這樣的潛在因素



讓我這幾年來一直沒心出國



很多人都會問我



暑假怎麼不出國玩玩呢?



我都只能回答:不知道 就想留在台灣 





或許 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



在我內心深處



我體悟到 

即使我人不在這 我心也被留在了這裡



在一切未到完全解脫之時



去哪 在哪 有什麼意義嗎?





像是個癌症



無須天問為何是我



只能帶著 



太過的酸 太多的苦



一肩扛

2007年7月26日 星期四

無聲勝有聲

不記得是哪天開始了



這習慣 算算



少說10年了





自己在房間時



就是會放著音樂





以前小時候視聽電台



從92.1到剛開始的98.1



更有直到現在不時還會聽的91.7





國中開始 大量的買起了CD



以前國中時

還會和小華玩放CD猜歌名的遊戲



那時愛用歌詞來借代那強說愁的心





上了大學 在台中有了自己的電腦



開始一首首的音樂下載



我的習慣似乎不只是聽音樂



更特別的是

我常一首歌就一直重複播放



以前在宿舍時

我儼然是64205的DJ



只要我一在 放歌就是我的專利

(或許是種專制 很高興室友們都沒有生氣)



還記得有一次胖咖在我家作客時

突然說一句:

肥貓你可不可以換別首歌

我膩了,感覺有點煩....





順帶著這樣的習慣



聽慣了一首歌的旋律

我也開始不自覺的吹著口哨



或許口哨的技巧和這大有關係



如果當年的我是開口跟著唱

或許我現在就可以去參加超級星光大道





這樣的習慣之於我



讓我覺得有趣的是



在許多無需深度思考的情況下

我反而邊聽音樂更能專注



那樣的感受



像生命之於藝術一樣



在人醉心投入其中時



不僅除卻唯物的生命

更跳脫維心的藝術



直指納那藝術與生命之間的交集深處





那是種空的感受



在那內心反覆的旋律下



人跳脫了三度或著更跳出四度時間的維度



在剎那中 每瞬每憟 即是永恆





那種墜入的感受



當如夢初醒時 可能已過了整夜 天微光



而耳邊傳來的



還是那同一首歌 相同的旋律





今天 電腦的音效卡似乎壞了



而我也異常的晚睡





等到LH要睡了 和他說了晚安



自己卻遲遲沒有睡意



持續的翻著<北京法源寺>



如果今夜要放歌



我想我會選一首淒涼的旋律





音效卡在今天壞了



是替譚嗣同而寂靜





可以不必死,但他卻死



這樣的血薦 只為讓改革派死心走向革命



男人要安靜的死



這沉默的力量 讓神州大地一震



這樣的任俠 從古典中勾勒出了未來





今夜的寂靜 讓我對譚嗣同致意



那震撼後的恍惚



轉眼 又是天剛亮的早晨





這樣的習慣之於我



或許只是種對多餘的心的一種安置



這樣的多餘心 是不分類型的



太過於滿溢了 太過於濫觴了



多到自身無法承受



那感觸是如此的深如此的廣



一個軀殼無法負荷



只能在生活中找出口



一個能放置內心感受的寄託





如同譚嗣同以那四律明志





2007年7月23日 星期一

暗戀的滋味

一種自己對自己的許諾



不須說出口





一種最深沉的付出



無法乞求得到什麼





帶著點被動 細細凝視著時間的過去



你知道我在想你嗎?





帶著點秘密 面對朋友的對待



你知道我對你不只是朋友嗎?





說不出口的話 青澀的甘甜



多想把內心就這樣交付給你



多想不隱藏



讓你 檢視我的心





在你看來 或許都是玩笑話



可曾想過那是我用玩笑掩飾著我的真心



我想說出口 卻只能這樣





暗戀的滋味



是讓人憔悴的



只能在獨自一人時 想著傷悲





暗戀的滋味



是讓人遺忘的



即使上一秒痛徹心扉



你的嘴角上揚 你的一字一句

都牽動著我思緒





暗戀的滋味



是讓人幸福的



帶著暗戀的面具



保護了那不確定的脆弱心



就在這無所求的時間上 就只為你





暗戀 是私密的



開始只需要自己下定決心



結束只要自己死了心





沒有人會質疑暗戀的硬度



因為暗戀需要更多的堅持



在這私密的世界



憋在心理無法說出口



只怕打破了你我的默契





暗戀的愛



是那麼的不易被人察覺



是那麼的讓人忽視





忽視 不代表就能漠視



因為這樣沒結果的愛



更 刻骨銘心

公關總監

一回到台中 



就有許多事找上門 





這輩子到現在 



第一次這樣的感覺自己在某項活動中

有著可以牽動他人的位置 



東海思沙龍

公關總監
 



聽起來真是有份量



然而 我卻有點不踏實



那是種 未安置的心靈





東海 二字



我絕非東海大學此領域的好手

絕對不是非我莫屬





思沙龍 三字



對此的見地 我還有太多興趣得涉略

並且我也做不到貫穿各領域

對各事件做一歸結軸線





公關 二字



在此主要是決定主題

總是因前面五字 而內心不踏實





總監 二字



當心靈無法適當的安置時

當內在無法確定時

居不易也





既然已在位置上 總得試試



我知道自己的知識及其渺小



就像鄭治成老師說的:

要以一人之力去面對全世界的人的知識

是怎麼可能窮盡呢?



在社會學系的領域中

與同輩學生相比



我也並非一流頂級人物



無論知識的廣度或思考的深度



我就像是個門外漢





以這樣的真實自我



居此位置





我的心靈 該如何被安置

2007年7月13日 星期五

窩囔的流亡者

我也是有脾氣



只是少發作而已





每次面對到這樣的問題



再大的脾氣 也不能宣洩





我能和誰蹬椅蹬桌?



我能對誰生悶氣?



我能對誰擺臭臉?





真的很厭惡這樣的暴發戶心態



行事作風皆不從"人"出發





口中說節儉



卻無時不刻在不該花錢的地方奢華



灑了錢 卻不完善



更確切的說是不人性





被指稱為暴發戶 



除了暗指財富累積的急速



以及財富積壘的過於不費力

(像是土地轉賣的增值之類的...)



更暗指少了內在的素養





對事物如此心態也罷



錢不是我的 我也無話可說





而以這樣的心態對我



哼~ 那我能說什麼?



真的很窩囔!



就像錢鍾書的<圍城>



城外的人想進城,城裡的人卻一心想出城





我真的是一直這樣



隻身至異地讀書 卻時時念及故鄉



下了統聯 踏上台北



卻得面對這樣的暴發戶心態



讓人想擺脫





口口聲聲催促我回家



卻連個房間 連個床也沒有



書櫃作好了快一年 卻沒有燈能看書





真不知道地位兩字怎麼寫



我要的只是種 道德態度





*******************





就這樣帶著窩囔的心情



出門去喝了杯下午茶



看了半本Said的<知識分子論>





其中Said說知識份子是必須



意識到其處境就是公開提出令人尷尬的問題



對抗正統與教條



不能輕易被政府或是集團收編



其存在的理由就是

代表所有那些慣常被遺忘或棄之不顧的人們和議題(2007:48)





並且Said定義:



知識分子既不是調解者



也不是建立共識的人



而是全身投注於批評意識



不願接受簡單的處方、現成的陳腔濫調



或平和、寬容的肯定詮釋者或傳統者的說法或作法(2007:60)





這或許可以約略解釋



老雰一直問我的:何為批判





而讀到第三章時 



看見阿多諾說的:



房屋已經過去了。.....面對這一切時,



最好的行為模式似乎依然是未定的、虛懸的一種。.....



在自己家中沒有如歸的安適自在之感,



這是道德的一部分。(2007:95)





突然感受這樣原意為敘述流亡的放逐者、邊緣人的詞句



是如此與今日我的感受契合









2007年7月12日 星期四

[轉貼]臨別前的告白 by葉啟政

人生的旅途中,有著許多的偶然,有的偶然是純粹的機遇,一過,就雲消霧散,消失無縱,人們也遺忘掉了。然而,有的偶然卻是一種機緣,留住,甚至影響左右著人們的一輩子。三十年前到這個學系任職,就是這樣的一種機緣在偶然之間促成的。這既不是我原先規劃的,更不是我以高度的意志努力爭取來的,純然是在因緣際會的安排下順著情勢進來,況且,當時幾乎已決定遠赴新加坡大學任教了。



除了在政大民族社會學系任教過兩年之外,這個學系可以說是我整個人生生涯的唯一託身處。三十年的緣份牽引著,若說沒有一絲情感的投入、或某個程度的期待,那是矯情,不實在。然而,我倒也深深體認到,再多的情感牽掛、期待、甚至懷著強烈的使命感來投入,並不是就會因此黏沾不去。歲月總是像洗淨力強勁的清潔劑一般,一潑上,再是濃稠的黏沾都會立刻去除得乾乾淨淨的。說真的,再過十幾、二十年後再回首一看,年輕一代的,還有誰記得你與我。人生原本就是既有「來」,就得有「去」;時光總是留不住,也抓不著的。只不過,驀然回首,還是不免驚訝:沒想到,該去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為這,縱然不願承認是有著遺憾、眷念、或難捨,但是,感慨總是難免的。



理智地來看,到了這個年紀,歲月總是讓我學習到,必須懂得接受命運的安排,過去縱非平靜到來,如今卻得是平靜離去。一切耀目、絢爛、煦麗的過去,假若有的話,也得藉著今天大家為我安排的這樣一個具惜別象徵意義的盛會,把它恭迎送走,讓原先的空無留白歸位。



在歷史洪流裡,不論就時間與空間來說,我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或說是一顆小水珠而已。這絕不是矯情或謙虛之詞,因為,就現實機率來說,我相信,在座諸位中的絕大多數也像我一樣,都只是一顆小水珠。只是,對我自己,我不修飾地說出了這樣一個既成的事實,而對著各位,則是不得體地指陳著一項極可能體現之「殘酷」的機率事實,雖然發生的時間是在未來。



我這顆小水珠,或許,在過去,在太陽照射下,曾經顯得有點晶瑩,也放射出一點光彩,但是,總是不夠剔透,既光耀不了整條河川,甚至,縱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水域,也無以熒炙,更別說有著創造歷史的壯舉或鴻志了。然而,或許,正因為是一顆輕輕附著在岸邊草叢中的小水珠,它不用擔心被整個時代的洪流吞食。它的微小與安身的位置,讓時代的洪流遺忘掉它的存在,這倒令它隨時可以保護住自己,安然渡過三十載。



擺在學術領域來說,這樣的自我表白,毋寧地是對著韋伯所說之學術做為志業的說法的一種另類詮釋,也是一種另類的對話。在我所理解的架構裡,學術做為志業的說法,乃是企圖讓大學教授對其生涯的期待走出無奈而流俗地向體制無條件屈服之「職業」角色所設定的慣性,而有著更深厚根植之文化性的自我期許與肯定。按照韋伯的意思,這是一種倫理性的說法,有著恢宏的心志意圖與心理期待的,然而,卻剔透出一種謙虛的態度,因為他並不強調大學教授一向自許之作為知識分子的強烈「使命感」,甚至對它還是質疑著。依我個人的見解,以去除「使命感」、或謂以對「使命感」質疑的態度來確立學術倫理觀,基本上是強調具自我反思與自我節制的戒慎修養態度,是一種美學的轉折表現,於是乎,倫理與美學產生了交集。在今天這樣一個如 MacIntyre在其著《德行之後》中所意圖指出的倫理被個體化的時代裡,這樣的交集無疑地有著更為特殊的意義。對我個人而言,三十年來,這樣企圖在倫理與美學之間謀求某種的統一,更是一再實驗、也是嘗試證成的生命目標。



這也就是說,三十年來,我一直對自己所扮演之職業角色調整著自我期許的方向。已經有一段相當的時間,在態度上,我已是相當堅定地認為,不能以學術作為一種企圖創造歷史與改變社會之「使命感」職志的恢宏期待來看待自己在大學教書、寫作的工作。沒錯,承擔創造與改變時代的使命感,一向即是知識分子宣揚、也是肯定自己之社會角色的重要自我期許。然而,我總認為,處在這樣一個一切價值被懸擱而個體性高度膨脹的所謂「後現代」的歷史場景裡,這樣的期許,當然依舊令人感到偉大,也應當給予以尊敬,但是,我總覺得太過沈重,尤其,它有著一不小心就會造孽的風險,自認難以擔當。



對我個人來說,作為大學教授,尤其,處理有關人文與社會現象的教授,過多的知識分子的自我期許,就像韋伯在〈學術作為一種志業〉一文中對當時德國左派學者利用講堂來宣揚馬克思主義所意圖表達的,縱然其意圖是深具良意的,但是,在知識的傳遞過程中,對純潔白淨的下一代,容易產生危險的潛越影響。基本上,這容易冒失地扞格到「嚴守分際而不具煽動蠱惑作用」的基本倫理要求。三十年來,我一直以此引以為戒,期盼自己能夠克盡良知地把自己所知的知識忠實地傳遞給下一代,而不至於誤導。當然,我沒有把握我自己是否真正做到了,不過,卻是小心翼翼地努力過。再說,作為一個教員,尤其是在大學任教的教員,我更是把這份工作當成是進行著一項藝術創作與表演來經營。我一直認為,一個教員就是一個演員,一上了講台就像一個演員上了舞台一樣,要儘可能的把這齣戲演好。對演員來說,重要的是透過戲碼、演技等等把自己的人生經驗表現出來,讓觀眾能夠分享著感受、開展著想像與醞釀著思想,或者,至少讓他們感動一下而對生命有著進一步的憧憬、啟發與感應。在演戲的過程中,任何以帶著濃郁而厚重的使命感企圖影響、乃至左右著觀眾(甚至其一生),尤其是成就社會的改革,當然是一項偉大的革命事業,只有自稱正統的左派知識分子才做這麼的打算,儘管這或許是西方近代知識傳統最重要、也是最值得尊敬的一個歷史成份。然而,這絕非一個強調美感的演員所必然期望的唯一作為,況且,在絕大部份的現實狀況裡,他也是做不到的。一句話:作為一個演員般的教員,我的自我期許不多、也不大。在我的眼中,戲劇原是屬於美學的,好看,就好了,看了,回味個兩、三天,可以,多了,反而不美,帶來過多的負擔,甚至是一種道德性的罪過。



接著,我要利用這個機會來表達的是,能夠以在大學教書與寫作做為一種職業,對我,毋寧是上蒼恩賜的幸運機緣安排,更是讓我得以有機會細細而安心領略生命脈動的特殊際遇,也有了條件經營一種自己屬意的特殊生命態度與生活方式。在以平民做為歷史主體的時代裡,讓自己能夠享受過去之貴族才有的悠閒生活,當然是一種殊遇。我不避諱地說,選擇這樣的一種自認較為安適的生活方式來安頓自己的生命,正是我所以選擇教書生涯最重要的工具理性考量因素。我求的只是有著可以對日常生活從事一種「閒人」形態之藝術經營的機會。這樣說,或許,褻瀆了大學教授這樣一種職業角色的神聖意涵,更有著知識分子不應當有之自私心的餘慮,但是,長期以來,這卻是我自己真實的感覺,更是對生命確立意義的一種自我定位。對此,我得感謝台灣大學、也感謝整個社會的體制,給了我這樣奢侈的機會,使得我能夠做了三十年的閒人,尤其,做了一些與治國濟世無關的閒事。



話說回來,在此將退休之際,我還是得針對自己作為大學教授的志業倫理,有著深切的反省與交代:簡單說,這三十多年來有沒有辜負了自己的職責,是否誤了人家的子弟。這各自我提問,反省起來,太大了,恐怕還是留給在座諸位來評斷,比較適當,在此,我就不再自我坦白、檢討與批判了。但是,在此臨別的時刻,至少對台灣大學社會學系歷屆的學生來說,有一件事我倒是不能不自我坦白、自我檢討,這是關於論文指導的事。



在座諸位當中,不少是我曾經教過的學生,有的更是所謂「跟我寫論文的」(特別是博士論文),而讓我也因此成為所謂的「指導教授」。對此,三十年下來,我總是一直耿耿於懷著,今天,藉此機會,做個表白吧!首先,我要說的是,很坦白地說,三十年下來,我所所謂「指導」過的論文,幾乎沒有一篇(也許只有台大社會系以後掛名指導教授的第一篇論文,也就是陳素櫻的論文是例外)是我真正用上了自己已修得的功力來「指導」的,因為我沒有這個能力,論文的內容總是超出我自己自認能夠有信心掌握的知識所及的範圍。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所扮演的角色,基本上只是負責改改辭句與學生不小心寫下的錯別字,頂多,提供一點不痛不癢的小意見而已。若說這是放牛吃草,讓學生自行摸索,應當是不為過的。我甚明白,這樣的作為是相當不負責,乃有違背學術倫理之虞,但是,三十年來,我總是一再地被學生的興趣牽著走,絲毫沒有改善與自我糾正的實際作為。對此,我不只深以為遺憾,而且,也甚感愧疚。說真的,我不是不想改善,更不是沒有自我檢討,只是,現實的情況,特別是所謂具「結構」 性的客觀條件,總是教我不得不如此的因循下去。這個「結構」 性的基本條件是甚麼?今天,我想借這個機會,做點說明,但絕不是自我脫罪。





或許,今天的台灣不能再自稱是一個邊陲社會了,特別就經濟的角度來看,但是,就學術發展而言,我一直認為,我們還是一直讓自己處於邊陲的地帶,幾乎絲毫沒有力圖突破的跡象。大批學生留洋念學位,自不用細說,留在國內唸書的,所修習、熟悉、關心、感興趣的,也幾乎完全是西方的,不管它是來自美國、英國、或者歐陸。這樣的情形,三十年下來,基本上,並沒有明顯的改變,事實上,也沒有改變的有利條件。我們的學生與老師們談的與想的,依舊是一面倒地向著西方社會學的學術風潮傾斜、移轉,只是,由結構功能論相繼地變成韋伯研究、馬克思主義、世界體系論、批判理論、年鑑學派、結構主義、後結構主義、文化研究、而至後現代主義與後殖民主義等等。或者,由統計量化的實證研究而至形形色色的所謂「質化」研究、網絡分析、制度分析等等。林林總總的改變之中,卻有一樣是不變的,那就是一切緊跟著西方流行的主流學風走。話說回來,對邊陲社會的學者來說,能夠緊跟著西方的潮流走,還算是上進、跟上「潮流」 的「前進」作為的,不是嗎?



不過,在怎麼說,在這樣的學術潮流的推動下,我們的學術研究成果既無法有效累積,自然更沒有蔚成傳統的可能。顯而易見的,一旦一個學術體本身所經營出來的知識既無累積、且絲毫沒有形塑傳統之跡象的話,它自然說不上有何吸引人需要特別予以注意的道理。情形淪落至此,說來,都是幾十年下來之所有為師者的責任,錯不在於學生。相反的,在此情況下,西方具龐大、悠遠、細緻之傳統、且不時有所自我批判與創新的優勢知識體系,對我們的學生(尤其,好學敏思的學生),自然有著無比的吸引力,他們因此選擇與西方學者的思想或研究議題對話,自然也就可以理解與預期了。

總而言之,在我所經歷的歲月裡,三十多年來,台灣社會學的研究基本上沒有明顯之具有蔚成獨特知識傳統的累積成果,始終是處於「開創」期的階段。在我的觀念裡,對一個處於「開創」階段的學術領域,作為老師的,只是扮演著「過河卒子」的角色,基本任務乃在於鼓勵學生有著多元的領域發展、深厚紮實的學術底蘊,尤其是對居優勢之西方學術傳統有著一定深度與廣度的認識。就在這樣的認知基礎上,三十年下來,對學生的論文寫作, 我也就一直是扮演著簽字「背書」的角色。說真的,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角色,也深以這樣的作為而惴惴乎的,然而,現實上,我卻一直就這麼被牽引做著。不過,有一點我卻是相當受用的,那就是:從你們學生身上,我學了許多,這還得感謝在座諸位的。話說到此,我以為,經過三十多年來的發展,特別是自我反省,台灣的社會學界已慢慢有條件可以走出與西方學術亦步亦趨的現象,而走出自己的路子,在此,我以此勉勵在座諸位。這是我作為社會學者一輩子的心願,期盼在座年輕一代的諸位能夠代我完成。



在過去的歲月裡,特別是透過台大社會學系這樣一個場域所賜予的緣份,我與在座諸位中的絕大多數,在生命旅程中有著交集,而讓我們分享著一些共同記憶,也經營出一些令人感受的情愫。儘管, 這樣的情愫未必是如涂爾幹所說那在嘉年華會時人們所分享的「亢奮」樣態,也未必讓我們凝聚成為某種的特殊集體意識,然而,這樣既親近又遙遠、既曖昧、含糊、卻又彷彿實在的情愫,無疑是讓我們大家今天聚在一齊的基礎,至少是進行今天這樣一個具儀式意味之集體行為的基礎。當然,我明白,在今天這樣一個時代裡,渴求大家有著強烈的感應情愫,形塑著部落心理,是遠離著時代的氛圍,我個人不敢奢求,也不認為是需要的。但是,能夠看到大家集聚一堂,有的甚至是遠從外地專程而來,其中,某種的情感激素發酵著,應當是至為關鍵的因素。說來,這令我個人深深感動的深層心理構造,絕對不是資本主義體制所開展出來的社會理路。毋寧的,它是Mauss所強調人類在生命歷程中體現人與人互動過程之最原始、純真、不經修飾、值得珍惜的情愫。借用Simmel的說法,就是所謂的「社交性」。不過,我寧願使用Mauss的概念,說這是大家賜給我的一份珍貴而神聖的「禮物」。對大家這份的情誼,我萬分感謝,我會嘗試慢慢、細細而認真地去體會,在我往後的人生餘年中,它將會一直保留在我的感情記憶裡頭,是我生命旅程中最值得珍惜而彌貴的一個部份。



最後,讓我引用一些前人的詩句,來表達我此刻的心境與處境。十八世紀的德國詩人Schiller曾經寫過的一句話。他說:青年人揚起千帆航行在大海之上;老年人則乘著破船駛回海港。是的,從此,我將把這艘破船駛回港口,改搭著車回家,因為這該是休息的時候了。印度的泰戈爾在《頌歌集》中也曾寫下這樣的詩句:白日已盡,鳥兒不再歌唱,風已疲於飄颺,拉下那黑暗的厚幕,覆蓋在我的身上,就像在薄暮時用睡眠的柔衾裹住了大地,輕輕闔上那垂蓮的花瓣。…在這疲憊的夜裡,不須掙扎,把自己交給睡眠吧!也將自己的信賴寄託在上帝的身上。

是的,任何人都抗拒不了大自然的韻律:人老了,沒有令人興奮、憧憬的希望和期待,有的,頂多只有對過去的種種實現作為來個總盤點,並且劃上休止符,如此而已。



最後,讓我引用阿根廷的詩人波赫士(Jorge Lius Borges)的詩《雲團》中的片段來充當為自己在台大任教三十年的總結。詩文是這麼寫著的:



沒有甚麼東西不是過眼的煙雲。

就連大教堂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巨大的石頭和玻璃窗上的《聖經》故事,

到頭來都將被時光消磨殆盡。

《奧狄賽》也如不停變幻的大海,

每次翻開都會發現某些不同。

你的容顏在鏡子裡已經變了樣,

時光好似一座謎團密佈的迷宮。

我們全都不過是匆匆的過客,

在西天消散的濃密雲團,

就是我們最為真切的寫照。

玫瑰不停地變為另一枝玫瑰,

你卻一直只是雲彩、大海、與忘卻,

始終只是自己已失去的那一部分。



一句話:在人生的旅途裡,我永遠只是過客,來去都不需留下痕跡,況且,也未必留得下。對這個大時代的改變,我頂多只是曾經充當過歷史發展進程中的一個過河卒子,是一顆微不足道的踏腳石,期待的不多,只是讓後人踏著走過去,留得了痕跡與否,實非我個人能夠掌握,而事實上,也不應在意。明鏡本無塵,人生也終究是要走完的;再多的,帶不走,也得丟;更少的,卻是留不住,也不值得留。一切總是南柯一夢,有來,就有去;空來,更是空去。「我」終究也不會是我,當然,更不是你或他,一切只有隨緣,緣來緣去,一念之間,不好執著,甚至也不好拿捏。或許,這是人世間唯一可以肯定的普遍社會定律,不是嗎?









http://blog.roodo.com/candidyeh/archives/3576647.html

2007年7月10日 星期二

一棵開花的樹(節錄)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祂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席慕蓉 


2007年7月9日 星期一

沉默的力量

不用出聲 隻字片語



聽覺 拋諸腦後





就一個畫面 一種寂靜



可以蘊含如此的力量





在這視聽傳媒 光怪陸離的世界



人類尋求心中的平靜 甚至都需藉由輕音樂





在虛虛實實 無法掌握的年代



人類連表達自身最深的情感 都得說句我愛妳





聽見一首 悲傷的歌 帶著哭腔



能讓人落入那漩渦 流下一滴淚





而在浴室中面對赤裸裸的自我時



能否 只因為自己



只因為那內心的悸動 而熱淚盈框





有多少人 時時刻刻的不斷放話



電視上不時有人演說著





似乎就是要發出聲音來



才能讓人看見 才有力量





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經驗



就是看見這篇網誌的你



可曾在一種思緒中



像是失聰了似的 



真空的世界



只因為觸碰到了自己



那短暫的觸擊



像失了魂 無法言喻





那撼動靈魂的力量



並非來自聲音



而是那剎那的 寂靜





原來 這世上總是少了沉默的力量





在翻滾的內心中



像過動兒般 無法靜止



就算 在那力量展現間 一聲嘶吼





但 直指內心的原初



是沉默的心





那樣的心 像顆恆星



即使不發一語



卻不容忽視



充滿 力量

一周年

2006年7月8號



相同的在東別家中



相同的也是空閒的暑假開始



相同的我 相同的什麼都不少



相同的帶著一顆心



一點情緒 一點理性 一點悸動





我開始寫下了第一篇網誌





而昨夜2007年7月8號



就如去年般的相同



瑣事了結的獨自夜晚





網誌 一年了



這一年來共寫下239篇網誌



到現在有11278人次觀看





這239篇 拼湊了我的20歲



生命過了一年



年紀長了一歲





生活充滿了故事與人物



越是空白的生活



更顯得思維的充實





肥貓很難懂嗎?



我想不會



只要願意感受每一篇的背後心情



那就是最真的我





一個人不能抹滅過去



也不能忽視自己腦中的想法



胖子貓!再繼續寫吧!





用生命書寫



用書寫生活



異想 感受 反思

2007年7月7日 星期六

避世之心

在企劃師的課堂上



當講師大聲質疑在座東海人



誰能馬上站起來說說

台灣的文化、歷史與社會困境並闡述自己想法



有人能講45分鐘的嗎?





乍聽之下 自己心中的傲氣油然而生



不到四分之ㄧ秒 自己隨即冷卻想想





我辦的到嗎? 





看著小晴、大頭一直指著我



我越想越覺得我做不到



不是我無話可說 



而是我質疑了自己真能講45分鐘嗎?





當講師又問在場東海人



有誰每一天看書超過2小時的?



我又再度心虛



心想著 那也得看什麼書 也得看是否囫圇吞棗



人有惰性 即使樂讀如我





看著小峰舉手



帶著不自傲且誠摯的眼神



在這點 我又輸了他 



輸的徹底





輸不代表什麼



當下輸的很高興





但對於自己 卻輸的很沉重





身為一個社會系學生



閱讀經典理論除外



文字與書本對我們來說簡直就如枕邊人



思辯與批判更是不陌生





想起今天這兩問



回首自我



略顯自身之渺小



如果講師點到我 

我可能會說<作為一個紳士人>的故事

大不了說個2.30吧!



最近的固定讀書時間

卻使自己怎麼狂妄也不敢舉手





深夜回到家中



想起今天的感受



不知道為什麼讓我聯想起



每當有人問我:

你畢業以後要幹麻?你未來有什麼計劃?



我的答案大多有兩種



比較認識我的朋友 



我會說:

我還想再讀!值到哪天我發現自己不適合走學術的路時再說

我只想去追求 了解自己 感受社會 

做自己心中渴望的事



比較不了解我的朋友



我則會回答:

不知道耶!或許會試著在讀研究所

我並沒想那麼多....





其實 這兩個答案

多數人都會質疑我



怎麼看起來都是得靠家庭生活



對我不了解的人或許更直接認為



肥貓是個沒有目標 只想靠家裡的人





我不知道 推演至這樣我該如何說下去



即使我內心 大力的振臂呼喊



我不是沒目標!!!





但我要怎麼去說服人?



就像 今天遇到那講師兩問時



我該如何表達出 我內心的那一絲自信與傲骨



讓講師知道 

用那樣的口氣質問眾人的沉默 是危險的





最近這些事情的一波波襲來



企劃師 龍應台文化基金會 

孩子的第一里路 大四生



越來越感受到 在現代人被過度量化的社會



上一代人 越難尋得所謂新一代人才



新一代人才 也不一定能被認可衡量





像身旁的p 與他共事的日子以來



一直覺得他是個人物



但或許是經濟的不足 個性的使然



他在這社會中 能量化出什麼?



但我相信 以質化來看 



他必定是豐富且具開展的





話提回到我自己身上



我和p比 我好在哪呢?





自己總帶著開玩笑的口吻說 我比p好



但我們其實同為天崖淪落人





在這維度上 



我們齊頭 

並面臨共同的尷尬困境





這時又讓我想起



我自己對於未來的兩種回答



是否是種 小隱隱於林







                

          避世之心

2007年7月4日 星期三

自信的迷惘

迷惘 不代表無助



有種情況 是帶著自信的迷惘



自信似乎和無助也並沒有顯著的關連





昨晚想到一種感覺



或許可以描繪內心模糊的畫面





在看完哈伯瑪斯的<合法化危機>第三部份後



一直有種提不起勁的感覺 沒辦法再讀下一本書





並不是書過於艱深



而是我很明顯的感受到一種



蜿蜒曲折的思辯過程



我把自己遺落在裡面了





像是個偌大的迷宮



我知道一時無法全然窺視



卻也不急著找出口





不及 或許是因為有自信



但畢竟孤身一人





在每個前路不明的轉角



不自覺的放慢腳步

試圖記得過來路





在每個叉路口



稍作躊躇 帥意的踏出

不知盡頭何處





即使真的不知道身在何方



卻也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似的慌





唉 這什麼景象嘛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描繪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