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1日 星期五

巴金與另一個被遺忘的世界

 

在台灣讀巴金的人似乎不多,尤其是我這輩的年輕人,大家瘋迷的不外乎九把刀之輩,家喻戶曉老少皆識的也屬龍應台之類,誰管巴金為何人?當然,總有些熟識於文學領域,或為中文系學生等人群知曉,這也不意外,畢竟老巴金於當年也是條響噹噹的人物。



巴金於台灣之所以鮮有人知,主要得怪他的著作不易購得,連簡體書店也不一定有。關於此,我在雲南一不小心的遇見了另一種世界,關於巴金。



因為跟團的緣故,行程總是難挨的束縛,一點自行行走的契機都難出現,於麗江的兩天,這一瞬只出現了35分鐘,所尋覓到能勾引我心的只有新華書店,於是便走進新華看看與台灣的簡體書店有何差別。準確的說,讓我駐足的只有文學區,台灣能買到的簡體書中最欠缺的即是現代中國文學。於此,我看見了巴金。三本<家><春><秋>靜靜的夾於櫃中一角,而身旁的大陸青年也沒有多看他一眼,倒是我這過客,在離家時撿起了<家>,為何不買<春><秋>?只因當時我沒想到三本為直接的部曲關聯,又略微擔心行李太重,躊躇之餘便先買其一。



夜裏捧著<家>,竟難以放開握書的手,一頁一頁隨著家裡波濤翻湧,感受著左手書頁的厚度漸消瘦,直翻至最終後記才喘一口長嘆,懸於心的情結終結,便是再三感嘆未買<春><秋>的開始。



至大理後,盤算著駐紮兩天能否尋到書店再續"激流",終於于第二日傍晚有機會進古城尋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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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洱海門,沿著城東的大街,兩旁商家不多,多還屬在地居民的生活樣態,於注重觀光發展的古城中更顯得此區的難得。夜漸暗了下來,於青石板路上鋪了層矇矓,路的盡頭正對著蒼山靜立,望著蒼山走去,見山隱於暗夜中。



城東此區入夜後鮮少燈火,人總聚於三兩戶前圍坐話家常,更有幾人拿著絲弦撥弄訴心情,不經意的見不遠處甚為白亮,背著光卻隱隱的看見一個大字"書",於二中旁的小店是我偶遇的第一間書店"鼎典",兩行走道大小的店面,文學類倒佔了快一半,此次我不說二話的拿起了<春><秋>二書,卻聽見老闆娘操著口音說:家春秋三部曲不分售。輕聲的話語力道卻大的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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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著空白的頭腦步出鼎典,猶如恍神的朝城中大街走去,貫穿中軸的大街依舊人聲喧鬧,虛情假意的人們全然投入觀光古城的氛圍中,豈有人在乎古城已不古,一切如夢如幻如泡影,失去歷史的生活,這蒼山洱海間如海市蜃樓,懸浮于妙香樂土之上,只借其名。



在人群中走幾步,心生一股厭惡,我便轉身回頭,讓自己再度放回黑暗的街中消失不見。不久又路過鼎典,無由的再次跨進,四處翻看。走前順口又再問了老闆娘一次,真不能分開賣?



只見老闆娘猶豫了會兒,便說:我看你真挺有心,兩次過來,這本該不分售也得賣了。我便拆給你吧!



當我被喜悅佔滿腦中每個細胞時,愣著等老闆娘結帳,卻聽書店隔壁的大嬸晃進來閒話家常,一股更濃濁的口音說:家春秋呀!怎少一唔?家也好看耶~煞感人低!



這才知曉,巴金於大陸竟是老嫗也讀,相對於台灣的低能見度,華語文學中竟劃了道如此深的切口,區隔著兩個迥然有別的社會。這是另一個被遺忘僅見於歷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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