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30日 星期三

無期徒刑

 

踏出騎樓,才驚覺在深夜的掩護下,雨輕微的開始散落。

 

回家的路不遠,初雨細微,自然的加快了步伐。看著雨點歷歷,綴著暗沉路面,竟顯得俏皮許多,水落在瀝青上,焦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一股鄉愁。



假如在外寄旅的我,已漸進老成;而那股鄉愁回憶中的自己,縱使已自立獨行,卻仍如春芽般稍嫌稚嫩。



人生總有一個起點。或許真實的起點已記不得,一定的時間後,記憶與再次的回憶填充了遺忘的空缺,逐漸能體會,知道自己的起點在哪裡。那常掛在嘴邊的故鄉,再三不捨的童年,不正是記憶的盡頭?是了,那單純的稚嫩是如此的讓人不時想起,毫無防備,它總是附著於不留神處,潛藏蟄伏,忽低一下便源源湧出,掩沒了我。



雨依舊如10年前般,並無兩樣,那時的我不愛撐傘,擺出一副可笑的姿態,徜徉自在,圍繞著我的便是那股雨水混著瀝青的焦味。



同時,我恍然便知此時已非昨日,我早已離開了心中莫屬的故鄉,一心孤念的想長大,不留情的甩開了童年,踏上了他鄉,想知道到底走多遠能使我忘記過去?



一幌數年,縱使之間不時返鄉,卻已明顯感到疏遠,那記憶中的城市失去了重量的漂浮於虛空,毫無著力。返鄉之時,細細的檢視其中,常訝異著自己是如此不熟悉。城市幻化為二,一座立於當下,冰冷的巍巍聳立;一座現於記憶,細數透徹的溫情。



看著自己,哀嘆逝者已遠。走的越遠,越是被巨大的鄉愁籠罩;離開,看見的故鄉圖像更顯瑰麗清晰。



是的,我只是個俘虜。時間與距離禁錮了我,只能身在其中。



是的,我只是個俘虜。解不開藏於雨縫的記憶,無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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