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26日 星期六

憶這城



我曾在此一住18年,呼吸著這座城裡的空氣,我的世界曾只有這座城,或許真實內心的世界還比這城小一點。我出生於此,居於此,若有人問我"家"在哪,如沒有別的可能性的誤解,我的答案將會是這座城。若有一日,我拾起了瞞不在乎的小小行李,踏遍天崖路,自詡為浪人,幻想著自己的精神永不磨滅,呵!這世界是那樣的自以為,我想這世上曾與我有過相同想法的應當不少。我猜,總是會有人,在那不知道多遙遠的土地上,看著我滿頭的放浪散髮,自然污濁甚至還有破洞的外衫,帶著略顯得刻意的大聲吆喝,像我問聲:"嘿!你從哪來?",而我必定會帶著親近的微笑說出城的名字,在這一切之後,倘若,那些與城距離相隔千萬里的人多問了句:"那是怎樣的城阿?"



是阿!這是怎樣的城阿!



城已悠悠跨越百年,我由它而生至今不過二十,這問題使我躊躇了。如果是個對於自己所說的話認真負責的人,是不會妄下斷語的。那看來,我無法做一個城市史的概括,唯一理直氣壯而能做的,還是得就所記得的故事還原,或許小孩子話不準,卻至少真。



那年,我很小時,小到沒想過自己所生活的地方究竟是哪。如果那時和我說這城有多麼大,要說服我必定得費點功夫,那時哪曾想過如此宏闊的空間想像。在小孩的世界裡,也不知道什麼是東區,只記得那段路好長好長,牽著媽媽的手都酸,時間被壓扁攤開來似的好久好久,老愛不安的抬頭看著媽媽的下巴問:"我們到了嗎?",踏過一格一格的紅磚道,阿!這時就該配點雨,不然就是雨停後人行道上還正溼著。小孩牽著媽媽的手慢慢的走在東區,看這天雲陰,雨後的路樹原來這麼綠,走的腳都痠了(其實才走不到一個路口)還是得向前,只好自己與自己立下規矩,鞋子不能踏到水窪,只得奮力的跳過,步伐不斷的調整卻越走越慢,媽媽的手依舊牽著,顧著玩卻忘了腳痠。



過了幾年,我長大了點,也不知何時開始知道了這城,也許剛知道的當下就裝的像是天經地義一樣。每到一個新地方就像征服者撞見無名島與一般,總好奇的看著,總試圖與之前所建立起來的世界做點連結,像個人類學家似的闖入,不斷的定義、劃分、歸類,原來這裡也是這城。逐漸的蔓延開來,一個個路口插上了隱形的佔領旗幟,一塊塊區街拼湊起人人口中的城。恩,拼好了還得加不時的朦霧,這樣才近似還原了真實。是城,無論是哪座城,總不易逃脫那點矇矓的塵霧,告誡著我或許藏有未知。







(或許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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