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

本文　獻給那曾與我並肩看海的人以及蘭嶼的阿嵐





就站在那一小角的高點，兩隻腳雖大卻在這時努力的盡量靠前，憑著一股想望，失去了理性似的也不怕墜落，盡量的讓自己只踏到最小面積的土地，似乎就是飛翔的起點。好希望放眼望去只剩下那透徹的海，試著迫使自己的餘光別撇見那塊依舊與我相連的土壤，一舉手一投足，便擁抱那海洋。



迎著風，讓它梳開了你的亂髮，風的線條，向後。不經意的咪起眼，腦海同天空的留白，時間在此時已不重要。你看那海濤嘩啦的湧上，遠方略呈弧線的海平面又是一番寂靜，依循著碎石小徑，離了崖頂，純粹只想再靠近一點海。步伐有點雀躍，心似歸鄉，只因對於水的晃動太過於熟悉，俯身擁抱著海，與墜入母親的懷抱如此接近，浪與浪之間的間隙，竟有股力量，油然的讓心包覆著一絲安定。



浪，是最原始的打擊樂，是力量與聲音的展演。一腳踏進水中，感受那小石子略微的滑動，浪一來便填補了那點空缺，分毫無誤。潮水無孔不入，挾著絕對的隱藏力量，全面的全面的滲透。你將身體彎下來，用手撥一撥腳邊的海水，讓自己的心更貼近這片海。每每都好似有股吸引力，在海的更遠處招喚著你，喚出你內心最深的處的脈動，猶如海的波濤，喚出你最初始的感受，如母體孕育的靜謐。



當你看著海時，正如我心中的那片海。你可曾有一點感覺到那個極力擺脫陸地欲求飛翔於海面上的我？你聽那風，讓它觸碰著你亦如觸碰著我的心，無窮盡的、不止息的。當我闔上眼，腦海浮現著那一日午後的海洋，而你踏著浪。說是要拿著釣竿釣魚，其實就只是想那麼一次的等待，你沒說出口，我也明瞭。浪拍打著你的腳，任誰都想撼動你一分一毫，只見你一派輕鬆的立於浪頭，抬起一隻腳跨過了浪，堅定的如你，沒有改變。等待的你如我看海一般的將時間遺落，管它幹麻？就這一次。你我知道在海面前想這些是沒有意義的，千百年來它的存在，多少人如同你我立於此凝視著它。



就這麼一次。一如起點般的終點，只因為在你眼前的海在我心中，沒有離開，沒有結束，沒有改變。



心中的那海，讓我不經意的咪起眼，佔視線二分之ㄧ的藍天，淡淡的讓人差點忘了它的存在。當我想起那海，便也想起了你。你好似不被時間管轄，連憂煩同我記憶中的藍天一樣淡。現在的我，看不見你眼前所見的那海，一如你等待的終點。我總是相信，會有那麼一天，就如你一樣不屬於世俗時間的一天，那一天的海將會是如此熟悉，好比我想起你時，同時浮現在我眼前的那片海，而你依舊無拘無束的看著海；好比那熟悉的夢，像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那股溫暖、靜謐、安全的擁抱，就如你俯下身擁抱著那片湛藍的海，如你在我心中，伴著浪潮，與海一樣。



不時的，我會想起那海，與你。潮的聲浪，鼓動著我，如一股盤踞內心的招喚，牽引著。你也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