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31日 星期一

 

跨年夜,最後的晚餐與師友三人共度,倍感平實的溫情。



回到死胡同自宅,一個人跨年,跨過的是心裡的感受,跨出的是在心裡向自己道別。



對你而言,這一年是真正展新的一年,標記著自己跨越了心中的石頭,敞開心,走向新的關係,也許至此便走進了下輩生。



對我而言,這一年諭示著苦情的無限延長,我必須對自己告別,告別心中的你,我必須走遠,孤守內心世界的另一角,但我還是會看見你,必須帶著無所謂的微笑,利落的說我還能怎樣,而這一點灑脫我得自個練習好。



道別縱使難捨傷感,卻也伴著新的展望。雖說自己已寒著心的認定了沒有甚麼好願好盼,連話都沒甚麼好說了,於是只能朝內的向另一層翻越,對心的展望。



大哥李宗盛唱的好:



 我不怕 等待你始終不說的答案

 但是 行裝理了 箱子扣了 要走了要走了要走了

 這是最後一夜了 面對面坐著沒有終站的火車

 明天要飛去 飛去沒有你的地方 啊 沒有你的地方

 鑰匙在你緊鎖的心裡 左手的機票右手的護照 是個謎

 一個不想去解開 不想去解開的謎



 我不怕 等待你始終不說的答案

 但是 行裝理了 箱子扣了 要走了要走了要走了

 這是最後一夜了 面對面坐著沒有終站的火車

 明天要飛去 飛去沒有你的地方 啊 沒有你的地方

 前程也許在遙遠的地方 離別也許不會在機場

 只要你說出一個未來 我會是你的 這一切都可以放棄

 

 --《飛》1994





其實,始終不說的答案很清楚,而說不說也就不這麼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時我必須得走,走不表示放棄,而是不得不,唯有以走的姿態來吞下太多的不堪。是走去哪也不必問,因為你心裡明白,如果你願意你會發現不曾注意到的細微爪痕,很清楚的,只是你未曾也不想注視。



那兒,沒有你。誠實的說,其實不曾有過一個有你的地方,這一切都是場獨角戲,只有我一人踽踽獨行,不曾有過過往便無須說什麼離別,而我依舊懷著真摯的情感,在最後的時刻還企圖烙於你生命,能留下一點殘跡一絲記憶讓你在某一天回憶起。



若多年後這一刻從你腦海中浮現......那這一切都可放棄。

 

2012年12月30日 星期日

距離

你什麼也沒說,將離開那座沒有我的城市。打包一切,回到最初的起點,重新審視那些走過的路、見過的人,也還會遭遇更多意想不到卻常駐你心的人。



而我,依然不在這城市,依然在你的外圍,像衛星般,圍繞遙望。



也許有一天,我將像你一樣,什麼也沒說就自行離去,到一個你想回頭找尋也遍尋不到之處。在那,想你。



我能選擇的,是離開,我不能選擇的,是讓你想起我。我能用盡了氣力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而無法做到不再想你。



我想,最遠的距離便是:我一直看著你,而你視而不見。



我一個人在這離你最遠的距離,一個人精彩。我只想遠遠伴著盼著,你也無需知道我過的好不好。你不用知道,便是圓滿。

又有甚麼好說?

 

我還是得保持著婆婆媽媽的個性,多哈拉幾句,講話總帶著三分不正經,正經話也得硬是不正經化。世人已只認得我此面,若不這樣便像換了個人似的,比減肥增胖還有效,連自己也快不認得自己。



若要說說插科打渾的好處,立即可見有二,其一是氣氛輕鬆甚麼話都好談了,能談便是無事,無事便無隱憂,無隱憂別人就能漸漸地卸下心防。其二則較為自私地可隱藏自己,凡大喜之中必藏有大悲,大樂之後必含大苦,一人若要顯得不正經便表示其本性太過正經,太正經者一來難相處二來會死人,於是只好自我調劑,自娛娛人。



插科打渾最好的時機是體己事,俗語說自嘲自解正是此理,畢竟嘲諷他人的風險太高,雖人人有機會但也人人無把握。與人往來時,自砍一刀換來兩心相交,怎麼看也都值得,但切記別自砍在痛處,事後還得自己療傷,只能苦笑。



談到苦笑,這亦是該苦練的技能,有時苦笑比歡笑來的更讓人動容,苦笑之中總夾雜著人性的矛盾,正因為苦笑自己才覺得像個人,有著人該有的複雜,既無能為力又顯自我超越,畢竟大音總是無聲,大相亦是無形。能坦然苦笑者,離大智慧亦不遠矣。



於是我還是帶著不甚熟練的苦笑迎向云云眾生,時而肅穆莊重,時而又插科打渾,既讓人猜不透,也讓自己看不穿。生命能走至此,又有甚麼好說好願好期待?

 

 

2012年12月29日 星期六

2012年12月4日 星期二

「苦情愛」的考察



深深深夜,在連續幾日的通霄疲憊之後,躺下卻又沒由來地甦醒。



靜謐獨處,突然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場滿溢情緒,淹沒了生活,讓我無處逃。

______

  

在一句直白的逼問之後,我亦坦白的說出了個人的情感、意義與想法,而他對我說句謝謝,並說:最近我開始覺得你很美。



他說他羨慕我如此的簡單純粹,並說自己存在著某些障礙,不再像年輕時那樣的無顧忌。



我說如果他不想了解,那怎麼可能會喜歡,喜歡的第一步不正是開始想要了解?



他給我聽了一首歌,覺得歌詞讓他對人生有不一樣的感觸。我說這是換個思維視野所呈現出來的他人眼中的世界。



他說自己好像還真的沒有對我好過,但也沒有很愧疚,人生再來一次應該還是一樣。我說他是壞人,他亦不否認自己就一點點壞。我總是他拿沒轍,遇到他我甚麼都認了。

______

 

「浪漫愛」有歷史起源可以考察,「苦情愛」也許也可以來考察一下。



在「苦情愛」的思維裡總是存在著兩種情緒的力量相互對抗又自我消解:一邊是自我增強,一邊是自我否定。



自我增強的意義是要讓自己好過,讓自己有繼續下去的理由與力量。這力量是來自於自我的提升,當小情小愛上昇到另一個高度之後,所遭遇到的命運與困頓都能自我超越,猶如一場人類偉大的悲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自我否定的意義則是自己向內深掘,讓自己在無法繼續下去時,至少還擺出了一種生命美學的姿態。如此姿態呈現一種只能接受之後的對命運的質問,這沒甚麼道理亦沒有答案,只能將個人的苦情悲痛訴說,以便自我療癒。除了美,甚麼也不會擁有;但至少在甚麼都沒有的一刻,還能選擇以美的姿態承受。



「苦情愛」的考察大概可以從「不圓滿」的情歌傳統中找尋出一些痕跡,此路數的歌曲在歷史中不曾間斷,有的直接明白,有的宛轉曲折,通性在於皆呈現我所說的兩種情緒力量之間的張力,在尋求超越的向上同時必然有著另一股力量進行了糾結的綑綁,這是悲劇的美學。

______ 

 

然而我另一位老友說的好,「苦情愛」在他眼裡顯然都不成問題,他說:照常理,如果A都說這麼明白了(B也知道A的意思),若B真有意,那故事早就結束了。



這道理太過簡單,但卻道破了「苦情愛」不願承認的不堪。「苦情愛」寧願相信人與人之間無法以一個「照常理」來概括,卻又不承認一切的「苦情愛」都是種虛無的形上學,然而究竟憑什麼相信也說不出來。



但至少可以確定的,「苦情愛」作為一種自我認同顯然還是具備真實力量的,藉由認同「苦情愛」,個人將自我的處境與遭遇有效的連結到一個更大的集體情緒,甚至推到極端的宣稱這是人類的共通感。就此「苦情愛」的社會生成因素與自我存在的理由也能回答了。「苦情愛」必然出沒在任何一個人類社會之中,它不僅是歷時的亦是共時的,其存在亦是種社會連帶的必然,藉由情緒在個人與社會之間、特殊與普遍之間,人才能不失序的繼續活下去。

______ 


 
最後必須要說,我其實更在意的是:我究竟是不是他生命中不可拋去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有人問他我是個甚麼樣個人,而他能有信心地把握住我的本色嗎?



我想這應該是我最大的私心與期望,也因此我總是會想像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朋友會怎麼回憶我?




2012年12月1日 星期六

購書有感

 

想著昨晚,想著過往,深覺自己的幸福。人生有幸能遭遇到如此多對書喜愛、知書識書、藏書論書之人。對我以及這些師友們來說,書與人同,書籍、其承載的知識興趣、作者的精神世界是無法割裂的一體,看書不為了甚麼,就只是出自於一股對人的自然親近,想認識並理解他人的衝動。



交友,若先講究交這朋友能有甚麼用,那既俗且功利勢利。讀書亦然,若先拒斥質疑讀這有甚麼用?能幹嘛?考試會不會考?對求職有無助益?那亦是俗!並且更顯出自己的封閉心靈,斷然拒絕與人(人類精神)互動的閉鎖。看書若如交友,更進一步的推展,從一個人的閱讀選擇更可感知此人的輪廓,「物與類聚」在此時亦多半管用,其中不止涉及個人的知識地圖,更透露出個人的品味。



我想對某些老書友們,皆會在某些時刻憶起08年夏暑的一日午後(原是為了某組織的成立而購書),由「有涯齋」逕行發佈動員令登高一呼,一群人浩浩蕩蕩掃遍了東海鄰里的各家好書店,大有整牆包下的驚人氣魄,整日下來實在可歌可泣。日後跟曾順路旁觀的貓頭鷹老師聊起那役,他臉上亦頗有遙想那美好時光的神色。我想那是種我輩中人的興趣實踐吧!能與師友一道逛書店,鬧哄哄的談論著架上某一本書(或作者)背後的知識關聯,有時更多是直接帶著主觀好惡與價值立場的一句:「這本書好!」在「世風日下」之時還能湊著一群人對與書相關的一切懷有興趣樂趣,願意讀書買書藏書,這應是貓頭鷹老師眼光之所以閃耀的畫面,也許他會說這麼一句:「大學不就該都是這樣的生活嗎?」



之所以昨夜有感,那是因一頓「過氣」的四人(有涯齋二主、我、彥翰)餐敘談起。一陣飽餐之後,最愛逛書店的大哥(師丈)便拍拍肚子倡議轉戰若水堂。過程如何就一如往常,時而分散行動,不時交頭接耳互通有無。跟大哥同行的好處是他的知識涉獵時在廣泛到不知有無邊際,一藉書談起版本學,都不知道到了哪個次元。以愛老師的習慣則較有壓迫侵略性,在她面前拿起甚麼書都好像要被思想檢查一番,但見著好書她亦會帶著點孩子氣的興奮,瓜拉瓜拉的談起有趣在哪,並會針對每個人的興趣關懷以知識連結的方式進行推薦。



同時,在若水堂亦遇見了Sophia,她在若水堂工作好些時日了,每次去我都會特地探頭探腦的張望一番,看看是否有她敦厚可愛的身影。她與肥傑待我真的不錯,在路上遇到我總抱以溫暖關懷,並不忘以較詼諧的方式督促我的進度。



昨夜之所以有感,只因一種與書與人交往的溫度,更讓我再再懷念過去大夥兒(以大姐頭為首)期聚秋水堂的歡笑(桂貞現被「落水塘」安插進台南若水堂臥底,前些時日還在台南偶遇!),還有子葳在明目的日子。無論是在書店混到跟店員(長)成為朋友,還是朋友愛書愛到跑去書店工作,我何其有幸能有這些朋友,皆離不開書籍世界,也就是說我們總是能在各書店裡驚喜地一直遇見,生活巧遇老友,見著面就又是一陣交換書籍「八卦」,還有甚麼比這更讓人痛快,更讓人懷念。

2012年11月21日 星期三

說《朱雀》

 

這一週在醫院以及在路上看了兩本書,一本是葛亮的《朱雀》,二則是大塚信一的《追求出版理想國:我在岩波書店的40年》。



先說說《朱雀》。



我許久沒如此密集的閱讀一部近500頁的長篇小說,一來是自己疏懶,二來是總覺得小說讀多了正業就更加拋之腦後(雖然正業也沒有因不讀長篇而有所進展)。我個人主觀的評判一本小說的好,通常會以自己能否在忙亂嘈雜之處忘我閱讀為準則。這是非常主觀的,因為首要便取決於我對於文風之接受度是否夠廣,但我並非正經的文學評論工作者,於是我給予自己如此刁的權利。



之前,我已閱讀過葛亮的《七聲》,所以深知自己不會不適應其書寫的節奏,並且深深地著迷於他勾勒人物的筆觸,是如此有血肉溫度。這內功在《七聲》之中由為顯現,只因七聲便是關於十個人物的靈魂。我想葛亮在與人相處之時該是善於聽風辨色的,除了觀察之外他也亦步亦趨地進行著理解與詮釋。於是在面對人與人之間的細微互動,和難以言說的微妙情感之時,他總能以淡淡幾筆,幾個對話,就寫活了一個人的性情。在《朱雀》之中亦不例外,雖整體結構更為複雜宏大,橫跨三代女性,在劇情反覆折疊虛實交錯的敘事過程中,不僅舖出南京古城的底蘊,更行色出不同歷史、文化處境下的人們是如何掙扎、如何抉擇,又是如何動情、如何糾結,如何付出、如何好好地活。



葛亮作為一位出自南京又學於香港的青年作家,實在讓人看好,我想該是因為他熟稔的是正那種與人平淡交往而繾綣深刻的傳統吧,讀來總是心頭一陣暖意,溫溫地漫開於思緒之中。

 

 

2012年11月17日 星期六

給我一刀

  

就在吃完最後一餐的咖哩豬排飯之後,像是例行的儀式,我便自行開著車載著母雞媽媽到了醫院報到。



雖自行駕駛,但其實主角是我自己。停妥車後,沿著醫院中央走道徐行,一路和母雞媽媽有說有笑,討論著醫院的走道似乎多了新意,色彩紛爛了些。轉兩個彎,走上一條較窄卻也毫無特色的小徑,見底之後有一昏暗小門寫著「第一手術室」。



進門之後,道路兩旁重重厚門壓的氣氛凝重,跟一般較容易進出的「輻射室」雖異曲同工卻也有些許不同,或許是較冷清更顯得寒澈,開門關門的時間拖得更緩,不得不開始猜想一牆之後又是如何刀光劍影血濺四飛。



自報姓名,畫了押之後,便被推至更衣室套上一襲藍綠色的手術服,並帶著很像浴帽的手術帽。母雞媽媽看著看著竟說:「你這造型不錯耶!露出眉毛很年輕喔!」之後又是在寂靜之中等待,等待著那一聲不知何時會劃破靜默的唱名。然後,我跟母雞媽媽就這樣靠著頭睡著了。



護士高聲宏亮的喊了「陳續升~」,驚醒夢中人,連緊張的機會都被慌張佔走。我趕緊帶著疑似浴帽的東西跑進手術室。定眼環顧,在偌大的空間中擺著一坐手術檯,上頭頂著一盞大燈,跟連續劇的場景相差不多。爽朗的護士引導我躺下並推上了手術檯。手術檯除了有一定的高度之外,實際上顯得極窄。



雖然死到臨頭了,但我還是不改好學的精神,問了護士:「手術檯都這麼窄嗎?」



爽朗護士說:「是阿!也一定要這樣高,剛好醫師站著可以開的到你整個身體。(同時手還開腸剖肚的比劃著)」



我又問:「那很胖的人怎麼辦?也是要躺這種手術檯嗎?」



爽朗護士答曰:「恩,那也沒辦法囉,大概就手比較難擺會垂下來而以啦!」





說時遲執刀醫生飄然的從另一小門踏入,氣氛瞬間發條轉緊,備刀的備刀,備麻藥的備麻藥,緊張的我也敬業的緊張著轉動雙眼。



然而,緊張不必久,很快地連轉動眼珠的能力都被剝奪,臉上蓋了兩塊綠布(消毒用),醫師問:「還可以呼吸嗎?」



我答:「還可!」



醫師單刀直入的說:「好!那開始吧!」,然後手就直接壓在我的口鼻上準備住射麻藥。



而我第一感受則是:「嗚!呼吸!不太可!」,從麻藥的痛徹心扉之後,我唯一能配合的就是努力的呼吸。



再有意識的便是綠布一拉開,眼前便是那巨大深邃的白光,像在核心深處藏著一個宇宙,照見的同時才驚覺自己是如此的赤裸且渺小,白光刺的眼睜不開,一片盲眼的白。難怪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的人都要瞇著眼問:「這裡是哪裡?」



當我還在恍忽未定之時,執刀醫師夾著一塊不明帶血塊狀物在我眼前晃阿晃,說:「你看!就是它!」之後他又說了甚麼,我卻一點也記不得,連看都還來不及看清。



接著,我便攙扶出手術室坐著等待麻藥稍退,當我緩步離去之時,背後還傳來爽朗護士熱情且親切的慰問聲,好似說著下次再夠來(但其實是要我小心麻藥後的暈眩)。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還來不及跟它說再見,它就這樣在世人皆不看好的情況下,硬生生的將我倆拆散,突留回憶。然而這相處的數月,它實在太過不吵不鬧,讓人怎麼樣也難相憶。

 

 

2012年11月6日 星期二

是否值得?

真的很常會這麼想著。



想知道如果我默默的在死胡同裡猝死,那是會在甚麼樣的情況被「發現」?



並且,如果要每個認識我的人說幾句對我的描述,那又會呈現甚麼樣的圖像?能拼出一個樣子嗎?能深刻的理解並適切地詮釋我的精神思維與性格形象嗎?還是都只是不著邊際的外觀,是如此依循著客套且濫情的形式發言。



又,又會有哪個誰?會在甚麼時後想起我?並開始覺得自己懂得我了?

 

 

這一切困思毫無任何信心,只確定若我就這樣死了,親愛的家人們一定會找上門。但剩下的問題,我毫無把握。



到時,那些我曾用心對待的、密切往來的、淺交深交的,以及深愛過的人,你們能說出怎樣的「我」呢?我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且了無遺憾?

 

 

2012年11月5日 星期一

沒有了

 

看到某師與某位學弟的互動,那種看重與極高的評價,總是會想起過去的我。



在最好的時刻離開,讓印象就此打住,不多也不少。



反例,便是像我這樣。看似密切的維繫住了甚麼,但其實甚麼都過去了,認識就此停止,被太多的片面印象與習慣所切斷,不再有人會想再次的認識我,連自己都漸漸地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也就只是個丑角,在笑臉的背後有著張再平凡不過的輪廓,然後,甚麼也都沒有了。

 

 

2012年11月4日 星期日

沉默

 

好些日子,每一日,每個人。都是在對別人做些甚麼,聽別人說些甚麼。談論著工作、心情、遭遇、困難、思考,透過言談與眼神,逼近一個人需要訴說的內心。盡可能的去感受他人的感受,置換身份的思考我還能多為人做些甚麼。



我穿梭在每個人的世界中,為人歡喜為人落淚。就靜靜的聽,有時附和有時回應。



但也好些日子,沒有遇到一個人,遇到一個從眼神中可看出他想聽我說、想了解我內心的人。



更多的時間,我自己沉默。

 

 

2012年11月2日 星期五

相伴遊山

 

蘇老師與蘇師母前往機場返港了,這幾日與兩位相處,多處在「默劇」狀態,我的耳朵實在不好,粵語聽再多也無法把握。然而,看著他們講話的神情與舉動亦是鮮活。

 

蘇老師不時會體貼的轉換成普通話讓我能融入,雖更多了點相處情意,但可惜講普通話時又少了那分活靈活現。蘇師母的普通話顯然較弱,但看著她一路獨立自主,專注的觀察萬物,並不時點評之,甚至當蘇老師講話時她亦應是在旁叨唸打岔幾句,顯然她自己亦對人事有所不同的評判體悟,未必完全同意蘇老師的講述詮釋。可惜遺憾,我實在對粵語不行。

 

兩老之相處,旁人只能欽羨,蘇老師的溫潤內斂與蘇師母的機智深刻皆讓人喜愛,長者智者風範亦不過如此。也感謝兩老,對後輩的親近關懷,讓我亦能擁有幾日難得自在的旅程。

 

看山,望樹,待雲起。品人,憶往,道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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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30日 星期二

尋路

 

昨夜,依舊浮躁難耐。感覺越來越強烈,壓得我輾轉難眠,依稀在夢中也見著了你,模糊的你。



這無法言喻的情緒與猜思足以上升到對生命的促逼,這一切佔據了我的思緒,整個人。在尚未清明之前,也許就只能這樣無法動彈。



我想著你,也想著自己。用盡心力想把握著妳我的輪廓,你我的核心。只能摸索不放過一點殘屑印跡,你我皆曾寫過網誌,皆留下了一座深幽隱微的空城,雖佈滿塵埃卻也僅是虛掩,看似在鎖匙之後還有小徑。



從頭看起,遙想著當時為何這麼寫,寫下的是生活是感觸,是掙扎,是苦痛。逐漸失去記憶的我,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時的我在哪。



我在哪?在那些寫下讓我也心碎的文字時,我在哪?



我的空缺不正是此刻當下的反諷?



而今我是怎麼想?我有欲求嗎?我要得是甚麼?亦或我不要的是甚麼?



其實,我沒有信心自己能把握你的心靈,只因無徑可尋。但我卻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還是存在著那麼一點的自私。

 

 

 

2012年10月19日 星期五

總不該是你先來!

 

晚餐時順手看了一本之前未看完的小說,張萬康的《道濟群生錄》,作者寫的是自己的父親生重病後治療過程,筆風刁鑽神奇,堪稱奇葩,與病魔對抗直接上升為一場儒釋道天主摩門基督各派神魔的陰陽大混戰。雖然大悲才是故事的基底,然而作者卻以歡喜鬧劇的搞笑敘事讓人眼淚直流,雖魔幻荒誕讀來卻也直見真情溫情,讓人為之動容。



以下節錄一段「本日最好笑」,萬爸在奇蹟撐過肺炎之後,不料又檢驗出胰臟癌,此回萬康不忍老父受苦,卻動了拔掉老父呼吸器的念頭:



爸沒戴助聽器,他(萬康)用唇語告訴他:「拔,對不起。」萬爸抽著眉心猛搖頭,這是抗拒。......



萬康道:「拔,與其死在別人手裡,不如死在我手裡。你的病很艱難,我也怕他們糟蹋你。」

萬爸(眼神)道:「萬康,我這裡先撐下來!我可以的。你去那裏張羅醫生,我們要拿出辦法來。我都不怕!你怕甚麼!」.....



萬康道:「拔,你別孩子氣。現在走,你還可以走的有尊嚴。」......

萬爸道:「(我還想活到)九十二!可以嗎!讓我回家嘛!讓我多看兩年『安麗盃』。」



萬康道:「拔,腹腔裡,有可能是比(肺)炎魔大王還恐怖的蓋世魔王。」

萬爸道:「比賽不到最後,說勝負都還早,你看那麼多球賽看假的?」



萬康道:「但有些比賽,難以追分,剩下的是垃圾時間。」

萬爸道:「真正的垃圾是你!籃球第四節輸三十分也要把時間走完,不然你對不起觀眾!對不起教練!」......



萬康聽了不忍,因將另一個膝蓋也軟下一跪,這下是《四郎探母》那句唱詞「雙膝跪在地平川」。......



萬康道:「拔,我前幾天轉到『大愛台』,證嚴法師講:『是明天會先來,還是無常會先來?』」......

萬爸怒道:「總不該是你先來!」

 

 

(節錄自<第十一回 花判官串戲三岔口 野山豬大鬧ICU>)




2012年10月10日 星期三

好多書哦!你都看過了嗎?

 

一個藏書家,尤其是那些收藏當代書籍的收藏家,會遇到白癡到他家,看到滿屋子的書,開口說:「好多書哦!你都看過了嗎?」平日累積的經驗告訴我們這樣的問題也可能出自智商不低的人口中。

 

面對這樣的侮辱,我個人覺得有三種標準答案。

 

第一,打斷他的話,中止往來,說:「我一本都沒看過,否則幹嘛擺在這裡?」不過這個回答不僅會讓討厭鬼得逞,還讓對方多了一份優越感,我不覺得需要做這個人情給他。

 

第二個答案,是讓那個討厭鬼自慚形穢:「先生,更多,比這些多更多!」

 

第三個答案是第二個答案的變形,我如果想要折磨訪客,讓他現入錯愕的痛苦中,就會說:「我看過的都放在學校,這些是我下禮拜要看的。」我在米蘭的書有大約三萬本,那倒楣鬼只好找藉口說臨時有事,提早告辭。

 

倒楣鬼不知道的是,圖書館並不是存放你的記憶、看過的書的地方,而是一個普世記憶的地方,有一天,等命中注定的時機到了,你就可以找到其他人早你一步已經讀過的那些書。

 

--Umberto Eco《植物的記憶與藏書樂》

 

 

2012年9月4日 星期二

你的話是我腳前的燈,是我路上的光。

在初至東海的第二夜,那年的我只想著如何離家,胡亂地便選擇了東海,沒有離家的不捨與難熬,我張開每一分觸覺感受的可能,重新的認識這世界。



某種程度上,是從那一夜開始我成為東海人,便是從第一次走過文理大道作為起始。那一日的夜很暗無月,與新認識的朋友一道從東別走回宿舍,特意的繞道文理大道。起初,因視線不明讓我略有不安緊繃,深怕踩空,只能倚靠著腳前的光,走過一段,我逐漸敞開自己,享受著被婆娑的樹影壟罩。也許前方的道路依舊不明,但循著腳旁筆直的幽幽微光,便油然有了勇氣,在認識、探尋、求真的路上更加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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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話是我腳前的燈,是我路上的光。〈詩119: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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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31日 星期五

呆呆拔牙記



週二晚發現呆呆臉頰有一塊掉毛,細看還有點滲血,憂心之餘趕快前去採購貓籠,帶她去看醫生。



隔日到了動物醫院,鎮定醫生原想以洗衣袋來抓呆呆,卻被掙脫了,呆呆就在醫院裡橫衝直撞,中途更打破了花瓶,最後鎮定醫生徒手抓住了呆呆肥肥的後頸,直接注射麻藥,讓她呈現嗑藥狀態。過程口氣平和鎮定,呆呆全然在他掌控之中,有甚麼步數醫生都了然於心。



鎮定醫生診斷結果,是「牙周病」,須拔掉兩顆壞死流膿的牙齒。我在遮臉不忍之虞,只好乖乖的去對面的7-11提款,並跟醫生說「無論如何!務必醫治好呆呆!」過約半小時,呆呆在一陣任人擺佈的狀態之後,被醫師送了出手術房,套上了防抓的「維多利亞項圈」,麻藥未退依舊倒臥。醫師囑咐需內服藥粉,幫助外傷癒合。收取3200大洋之後,平和的送我們父女倆離開診所。



返家之後,呆呆一路昏睡至深夜,中間一度想起身卻依舊無力,頭昏昏重的抬不起來,極度像是耍自閉。晚間十點,我見她精神狀態復原,便打開了籠子讓她出來,正要給她服藥她卻一溜煙的衝了出門離家而去,中途還因「維多利亞項圈」撞了兩下。



為人父親實在擔心,一怕呆呆就此不回家吃藥,二怕在外鬼混傷口難癒,三更擔憂會因「維多利亞項圈」而被江湖中貓訕笑。然而我又因有事必須返回天龍國皇城一趟,只好前往南街向勤簡夫婦(小幹、勤雯)託孤,望他們多加照應。



小幹說昨晚有見呆呆站在鄰居的水塔上,不知是沉浸在登高臨風的快意還是處境艱危的騎水塔難下,我只好再請託小幹再探,若隔了一夜呆呆還在水塔上堅壁待援,那務必將呆呆救出!



好在稍晚小幹來信,附上兩張呆照,傳訊於我告知平安,呆呆已有吃藥,並因頸圈之利盡占食物。甚喜甚慰!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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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19日 星期日

就這樣走近,就那樣分離

 

一個前後不超過五秒的場景,就這麼簡單的畫面。兩條車道,在各自彎道的弧圈上,相近,僅隔著一條不可跨越的雙白線,最靠近之時便是分開,沒有逾越,依舊走上獨自的方向。



一個是南下,從高速的狀態中減速,在極端的情緒中舒緩,回歸現實,再尋常不過的生活節奏。一個是北上,從緩慢的步調中逐漸甩脫,低鳴一聲的繃緊全身的力量,追趕著遠方的想像,無法自己的捲進一場超現實的夢。



無論南下還是北上,加速還是減速,一個人一次只能選擇一個道路,他永遠不知道就在那不超過五秒的場景,是否就這麼的與你擦身而過。他沒有選擇,他沒有錯,他只是穩穩的依循,行眼前可見的路。他也會想著如果自己是走在隔壁那條路上又會是如何?但空想也只是空想,這不是在岔路口二擇一,他只能接受,接受可能就這樣與你一再錯身而過。



而你也是。你也是不敢超出外在的限制,面對人生,顯得保守,彎道雖彎卻不曾壓線。你也許在那短短的五秒望向窗外,就這麼一剎那的撇見了什麼卻什麼也沒看清。你腦中也許總有這麼一天會開始想著,如果自己就在那交接靠近的五秒內,突然的向右一偏,衝出了地上整齊的雙白線,走上了隔壁的車道,轉進了另一個彎道,那結果會如何?這不是面臨岔路二選一,而是不加思索並帶著莽撞的闖入一片未知的方向,你無法回頭,你只能接受。然而,難道這樣你就會遇到他嗎?



也許,你會撞上了他。兩人皆受了點傷,但至少有過這麼一回的碰觸,任何的互動與認識皆是以事件做為開始,至少你們不會想著是否有這麼一個人與自己如此的近,卻又一再的錯過。也許,你們會持續的連絡,熟識,陪伴,然而可以確定的是你們總會受點傷,這是瘋狂的超出道路的代價,你們皆得適應,可能會短暫的停滯,釐清一些什麼,但終究你們得繼續的向前,南下或北上都好,人生要的只是一股活著的力量,命就像琴弦,拉緊了才能彈好,無論快慢,彈好了就夠了。

 

 

2012年8月13日 星期一

沒有土壤 卻還有些樹

 

早晨 匆匆

喧囂大道 分不清是初始的朝氣

還是鬱悶的躁氣



瞬時即午 熱的人退了光澤

天角樓邊闇青了一塊



是雨 漫漫而下

該撐著向前 或乾脆點

順著內心的疏懶 躲一時空閒自在



雨罷 不知什麼光

映著 黝黑柏油路面 透澤閃爍



躁動的熱氣卻不曾散去

在夜裡翻攪



這裡 沒有土壤

卻還有些樹

感受到溫度 卻也漸漸忘了溫度

這裡 存在存在 卻不再感受感受

 





(筆於聯合報大樓最後一日營業的星巴克)

 

2012年7月29日 星期日

Take care



Take care,保重。



夜深了,才看見過往的承諾落在門邊一隅,手中正拿著ZERO。



好比夢一場,記憶如此破碎凌亂,是段有愧於心的過往。無彷,最大的懲罰審判便是自我回憶。



謝謝。又愛又恨的。我只能保持著緘默。內心細數著一切點滴,知道了也學到了一場,說經驗不如說是自我認識,清楚明白自己原來長成這樣,讓人傷痛。



以為誠懇,卻還是不夠。明知如此,卻沒有閃過。



大音無聲,自我放棄了發言的能力,也許吧,總是還是自我保護,明知自己失去了位置,只能默默的說聲Take care。保重。

2012年7月15日 星期日

相約一碗麵

 

回台北一趟,其中一日傍晚特地跑到民生社區的伊士邦等外婆「下班」。

她這些年總是不懈的運動,從尚青春時的海泳到蟬聯多年的日月潭橫渡,近年身體素質下滑較力不從心,改成在健身中心裡游泳、做spa,或早晨去中正紀念堂運動,無論風雨或酷暑嚴寒皆是如此,我總覺得她比上班族還勤勞且規律。



4:35分,我已從小巷弄的咖啡廳轉了出來,走至伊士邦,卻一時未見外婆身影,姑且等等。不久,外婆爽朗的聲音比身影還先出現。

大聲的問我:「阿弟,你有沒有等很久?」

我:「還好,比我想像的還快好多。 :P」

 

咱們倆一邊向外走,她興奮的邊講著自己在這裡有多麼地好人緣,像個大姊大似的,人人認得「周媽媽」。出了門,艷陽轉弱,民生東路的菩提樹映著一層璀璨澄光。

外婆問我:「阿弟,我們要去哪?」

我:「去以前的統領百貨後面哪兒,吃拉麵!」

她又問:「那我們是要坐計程車還是搭公車?」

我:「當然是公車啊!搭262下站後再走一小段就好。」

她促狹地笑著說:「阿弟這樣好,好省錢,我還擔心你都是搭計程車的。」

(我內心os:所以你這一問是在考驗我囉@@)

  

公車上沿途咱們倆大聲的東拉西扯的聊著,她想介紹沿途的環境以表示自己非常的熟悉此路線,不料遇到我這個從小在民生社區公園裡玩耍的野肥貓,三兩下便分出了高下,還是我較為資深,光是回憶便宛如重現。下了公車後,我微微地扶著她走路,路過一位眼睛不便的街頭藝人,過而又返。

她小心的以詢問的口吻說:「我可以給他50塊嗎?那隻狗狗(一隻大黑導盲犬)好乖,可以給牠加飼料。」

我說:「好吧!雖然我是貓。」

 

傍晚的東區,路上行人匆匆,下班者,放學者,覓食者,晃蕩者,早到的夜生活者,皆沒有我們祖孫二人來的醒目(並且還醒耳),兩人一直以大嗓門台語對話著,直至吃完拉麵皆然。我想全店的年輕朋友們應該都清楚的參與了我們的話題,也許心裡還嘀咕著怎麼有位老阿嬤會來這種新穎又擁擠的店裡。

 

才剛坐下點餐,她緊張地對我說:「阿弟啊~你要乖喔,這次要給我請喔,以後你賺錢了我再給你請。」

我:「阿嬤......我現在手頭還算闊綽,一碗拉麵還出的起,等以後我開始賺錢了,那薄薄的薪水就不夠請你了......」

 

飽食之後,我們挺著肚子相互扶持的走向捷運站,一路擁擠,就這樣站回永和,感謝外婆的身體還能如此承受。旁觀外婆行走,雖然步伐較緩鈍,卻也還算是俐落,上/下公車、捷運站轉乘、搭手扶梯皆不至於要人攙扶,也少有猶豫拖泥帶水的行為。雖然我還是一路抓著她,但實際上她可能覺得我是在她衣服上擦手(潔癖心理作祟),完全多此一舉。

  

實在萬幸,能有一外婆如此樂觀爽朗、行動自如。實在感恩,且自嘆不如。

  

 

2012年7月2日 星期一

「生日」思索

 

為何需要慶祝生日?



度過生日,表示自己又多活過了一年,表示自己離母體越遠。對生日意義的追索,免不了蘊含著感謝母親的陣痛,感謝母親的養育與拉拔。然而,又是為什麼生日總是向壽星表達祝福?是圍繞著壽星以他為核心的延伸出許多儀式習慣?



生日的儀式與習慣牽涉著繁雜的現象,以下所點到的未必是每個人都會同意,然而在經驗上卻也免不了聽聞過有人是這樣過生日。第一部分是壽星的行為,包括了接受(或要求)他人的祝福與禮物、許三個願望、請客、請吃蛋糕、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一天的主宰;第二部分是他人對壽星的行為,包括給予祝福與禮物、滿足壽星的期待與喜好、實現壽星的願望、順從壽星的期待(以壽星的意見為意見)。然而,在這樣的「社會共識」背後的意義是什麼?雖然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共識」,但又為何每個人對於自己所喜愛的過生日方式,又存在著極大的分歧?從這樣的分歧中,難道能反映出什麼嗎?



我想,生日以及圍繞著生日所延伸出來的儀式或行為習慣大概反映著,人渴望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日子,生日對於壽星的意義便是在此彰顯出來,也因此壽星在這一天會毫不謙遜的超越了母親對於生日的重要性,而認為自己在這一天中所接受的一切皆是理所當然(即便某些人未必覺得理所當然,但也絕對是依循著社會共識)。「生日」是壽星所想像的自己能主宰的24小時,而許願以及認為在此日許願將會成真的思想便是對於主宰生活的渴望的延伸,期盼著生日當日的效力能再延續至生日當天之外。既然「生日」與渴望的生活方式,與想像主宰生活時的部分強調有關,那也就不難理解為何每個人對於過生日的方式存在著極大的分歧,因為壽星所渴望的過生日的方式便體現了自己對生活方式甚至生命態度的側重,有的享受成為眾人的焦點,有的人渴望滿足一切的慾望,有的則期望能與最親愛的人一起歡樂相聚,也許也有人想默默的過,甚至無法排除有人沒有(特別)過生日。



不同人對自己生日的想像,我想可以將之推展為「如果一切如你所願,你是自己生活的主宰,那你要想要怎樣過?」。反之,如果有人沒有過生日,也許吧!雖不排除有一種人視每一天如同生日地無慾珍視;除此之外只能說,也許這種人在現實的生活中已形成了一種沒有願望沒有自主想法的生活,可能基於生活的艱困,可能基於物質的匱乏,但也許這樣的人更能素樸的回歸生日的本意,回歸地檢視自己所被賜予的生命,以及那無可取代的母親之愛。

 

 

2012年6月10日 星期日

與死神競走

 

她看著我,非常優雅地微微一笑。她知道我腳踏實地而來、沒有半點防衛,所以她理解了我。有那麼一個美好、轉瞬即逝的片刻,一股暖意奔流過我疲憊不堪的身體。我說,請把窗戶打開,過去這些天來我開始會飛了。



                                   --韋納‧荷索《冰雪紀行》

 

 

2012年5月30日 星期三

度過

 

在此感謝志成老師的陪伴。



週二下午我拖著憤怒但失望的身軀,頂著難受的情緒,無意識的亂走進若水堂。您正好坐在沙發區翻看著書,抬頭看到我後,拿起眼鏡戴上,說:「原來是陰影,我剛沒戴眼鏡還以為你被人打了一拳。」



接著說:「坐阿!你怎麼了?」



是的,我是真的被人打了一拳,命中,那脆弱的不堪的心。



雖然,您並未繼續追問,卻嘴角掛著微笑,臉上閃耀著「我們來聊聊吧!」的眼神。因此,我們聊事聊書聊人聊是非的展開了分享與理解,從若水堂的兩人小沙發,到豆子的小桌。



最後,我說:「老師,我陪您走回研究室吧!讓我幫您拿一袋書。」您又客氣的說:「不用麻煩啦!怎麼好意思讓你陪我走這趟。」在我堅持之下,我們又一路聊至研究室門口。



其實,我心裡想對您說的是:「謝謝您的關懷與陪伴,並抱持開放的心靈與我交談,其實不是我陪您走這段路,而是您陪我度過生命的苦澀與鬱悶。」



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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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29日 星期二

談談

 

{如果不想了解我,而只是亂逛逛網頁,或以一種窺探隱私的八卦心態,總歸一句,若不是「真朋友」,就不用點開此文了。}



我坦白的直說,我認為自己的「真朋友」沒幾個。



但我自認為對「真朋友」非常好,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沒有第二句話。



我今年將滿26歲。我已把自己搞的沒什麼朋友,連個「談談」的對象也無;之所以如此,大體不出因為我總是對一些事情有很強烈的信念與態度,有我自己的價值與認知。



我今年將滿26歲。不用跟我說什麼「責任」,好像站在一個道德的高地,要來指責我什麼。對我來說,對他人的「情感基礎」遠先於且重要於對他人的「責任」,如果沒了情感基礎,只空留責任,那也僅是沒有人味的軀殼。若我可以選擇,那我會淡淡的離去,不負「責任」。



我今年將滿26歲,我是個有情感的人,我也非常在意「真朋友」的處境與狀態,所以我有「情緒」。「情緒」可以是藉口,但我相信「情緒」是源自於我用盡了力的與真朋友「談談」,我在意這些,所以我有「情緒」。當我不顧一切的眼中只有「真朋友」時,我不會擺出站在道德高地的有力位置,對他人進行「訓話」或說一些吃人豆腐的「風涼話」。



是的,我將26歲,我是個人,我關懷「人」且努力的理解「人」,我將自己拋了出去的想跟人「談談」,但得到的回應是「履行責任就是好,我管你什麼情緒,管你要『談』什麼」。

 

 

2012年5月28日 星期一

無力

 

其實我心情真的很差。



無力感讓人想放逐自己,不再想承擔任何責任,也不再想背負任何期許。



我只想矇著頭大睡三天,起床後喝杯奶茶,吃盤水餃,然後回家找媽媽。

 

我想我領悟了兩捲蛋捲冰淇淋的意思。




2012年5月26日 星期六

謎樣

 

這不是第一次了,總是有股難以言喻的情緒,默默的在心中上演一場糾結的內心戲。



我已習慣去「認識」人,去理解一個人的行為與邏輯、思想與信仰,並持續的貼近一個人的本色與底蘊,卻也深知必須持續保持著開放性,一再得進行重新「認識」。



常會有一種特別的人,讓我不得不關注。帶著一種朦朧,某種距離,彷彿遮掩;難以理解,卻又無法貼近,無從認識。常於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與人往來帶著一點冷冽,一點熟悉的陌生;難以確認,卻也無法拼湊,無從猜測。



看著你靜靜的坐著,緩緩的走去,不帶情緒不帶傷感,那細微的腳步好似掩著許多的心聲,一個無人窺探的小世界。這是謎樣。

 

 

2012年5月22日 星期二

與我同在



在一夜比賽(戰爭?)之後,我一直想起〈詩篇 23〉,聆聽它,帶來一種安定。



賽程中充斥壓力、競爭、得失勝負、緊繃、不服氣,極具張力地,雖知不可能爭冠,但還是存在著得失心,賽後一時之間還是無法一笑拋開,喜樂的接受享受這過程。



《詩篇 23》的安定,似乎適切地讓我超越了這一切思緒以及自己。「因為有祢與我同在」,即便「在我敵人的面前」環伺著我、攻擊著我,而我疲憊,動作開始不聽使喚地遲緩下來,但我內心在意的(或者是祢希望我在意的)是我相信祢將「使我的福杯滿溢」並且彷彿「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地讓心靈歇息,「使我的靈魂甦醒」並「引導我走義路」。



最後,我必須說,與我同在的人其實真的很多,感謝正妹勤雯、錄影小幹、孩子氣聿伶的陪伴與祝福,你們的「與我同在」支撐、安定了我的情緒。

******************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著我,我且要住在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

                                       --〈詩篇 23〉

 

 

(我之所以知道〈詩篇 23〉是來自於王宏恩演唱的版本)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1j7Fjj4eCw&feature=endscreen&NR=1

 

 

2012年5月20日 星期日

論智慧

 

歲月不是總是給予我們智慧。



好比我們旁觀著在生命道路上先行的親人,以手術刀一樣冷冽的剖開,直指癥結地細數一百項性格的缺失,並對天也對自己宣誓這不會遺傳。



然而,歲月並不確保智慧,經驗未必是真理。



再怎麼閃躲,殘留在體內的就足以作祟;再怎麼反省,最後只能坦然的承認我還是我。



但走過了一回,真實的觸摸,被扎到手,感覺到感覺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小時候以為長大了我就會懂,長大了卻發現自己好像多懂了一些,但苦苦思索追問的又還是不會懂。如果經驗、時間並不能給予我們一點通往智慧的憑藉與確信,那智慧該又去哪求?



在尋求智慧的苦海之中,我們寄盼著擁有智慧就能夠超脫,能更灑脫圓融且成熟地活在當下。



顯然,智慧是真的無法就此得到,退一步說,就算掌握了智慧,其實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這是因為智慧不是讓人超越了自我的侷限與墮失軟弱,而是讓人意識認識並接受自己的殘缺與不足。



走過歲月之人未必能有所增長智慧,只因智慧正是全然的認識面對並接受自己的歧路生命,無礙無怨無悔。

 

 

2012年5月18日 星期五

昨夜的一場夢



我已經不再奢望得到諒解,也不再想解釋什麼,「解釋」總是過於同情自己的處境,而在他人耳裡怎麼樣也是「辯解」。



過去的,不可能再重來,再遺憾也無法再續。而我也不在意了,相信也好,恨也好,終究我只需面對自己(其實也只剩我自己)。



其實我不相信有什麼永遠的愛情,我只相信純粹的付出,與過一天是一天的相處;我不相信承諾的永恆,我只思考並假設著未來的遭遇,我並非在畫出一幅幸福的願景,而是在進行一種設想的實驗。



對我來說,感情就是如此的簡單,順從自我當下的感受,是沒有佔有的陪伴與生活。我是真的如此相信,也期望他人與我一樣。



問題不會是「他怎麼離開了我」、「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說變就變」、「他怎麼能如此待我」,問題對我只有在跟他相處的過程中「我學到了什麼」、「我改變了什麼」、「我是否有所成(增)長」、「我是否有所領悟」。如果有,我相信一定會有,那這段過程就已值得,而無怨無恨亦無憾。



因為到頭來,我們面對的都只是自己。





*********

【一場遊戲一場夢】

不要談什麼分離 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哭泣 那只是昨夜的一場夢而已

不要說願不願意 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在意 那只是昨夜的一場遊戲



那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雖然你影子還出現我眼裡

在我的歌聲中 早已沒有你

那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不要把殘缺的愛留在這裡

在兩個人的世界裡 不該有你





喔 為什麼道別離 又說什麼在一起 如今雖然沒有你 我還是我自己

說什麼此情永不渝 說什麼我愛你 如今依然沒有你 我還是我自己

 

2012年5月10日 星期四

「平常」而已

 

再看一次《帶一片風景走》,還是一樣哭到無法自己。



記得自己第一次在電影院中,完全無法抑制或控制自己的情緒,完全的決堤。



設想自己是其中的角色,每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句句都承載著無法承受之重。



面對生命的無常,最讓人動容地,便是「平常」而已。



平常,是在巨大災難之下最不容易也最張顯愛的姿態。

 

 

2012年5月2日 星期三

每一次再一次

 

雖然事出有因,早有徵兆,一切是自己咎由自取。



還是會感傷落寞。



每一次再一次就又證成了自己的缺陷,每一次告訴自己不要有再一次了,但依舊在永劫回歸之中,無法超脫。



每一次,都表示著自己不足以擁有,自己應該並只能選擇孤獨,不再傷人。

 

2012年4月9日 星期一

對愛情與知識的追求

在愛情的追求中,常存在著兩種理念的旨趣。



一種是追求永恆,即便只是一剎那只要綻放了永恆之光便一切都值得,這種想法常以「多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希望永遠像現在一樣」等等的話語呈現。



另一種是追求過程,無論好壞喜悲只要經歷過了都是重要的也都值得,這種想法常以「只要和你在一起變老」、「有妳在身旁,我什麼都...」等等話語呈現。



在知識的追求中,似乎也同樣存在這兩種理念旨趣。



有一種對知識的思考是一再的企圖建立一個超越時空、超越個殊經驗現象的「概念」、「模式」、「理論」,這種思考所追求的是找到一種從經驗中上升的具普遍性的理念認識。



另一種對知識的思考則強調從真實情境著手,確認事情的發生與過程,旨在細緻的考掘不同階段與位置的人類行動背後之意識與思維方式,逐步拼湊出一個「如何演變至今」的歷史過程,這種思考所追求的是理出一個多重因果的歷史圖像,強調出此歷史過程的特殊性。

2012年3月28日 星期三

我還能怎樣?

 

妳說,我怎麼能說出這麼狠的話?



我說,我真的對妳很失望。



當我開始想著什麼都不要的時候,還有什麼是我該在意的呢?



妳其實是最鐵石心腸的,妳從年輕到老都如此的堅毅,妳的內在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也許是恨也許是怨(絕不是愛),無論是什麼妳都比我有堅強的活下去的動力。



而我的心比妳脆弱許多,看著妳的戲碼,看著妳的演出,我深深的徹底的傷透了心。



即便我知道這是場戲而我動了真情,但這正是我徹體絕望的理由,我不能理解生命為何非得用這種型式來表達,我不能理解生命中還有什麼是真實,我無法接受在虛構的背後其實這個「家」什麼都沒有。



我說,我什麼都不要了,我不想繼續唸書了,當我放棄了一切的繼承,尋求自己的獨立,是不是我就可以真正的擺脫這一切虛假的鬧劇,回到現實,像個人似的活著。



我不相信妳聽不懂,我想妳是入戲了,瘋魔了,不然妳不會逼我走上這條無法回頭的路。

 

也許,這是妳慣用的戲碼伎倆,從年輕用到老,逼著人一個一個遠走,以家之名,逼人離家。妳不會知道,這一切全作用到了我身上,而我不像妳一樣堅強,我很是軟弱。我沒有愛的能力,也沒有恨的能力,更沒有怨的能力,我只會放棄,只會墮落,只會沉默,只會逃避。



想了想,發覺妳其實幫助了我意識到自己的無能,原來我做了再多讀再多書再怎麼會思考,都改變不了,一點改變都不會發生。妳徹底的摧毀了我擁有的一切,妳要我怎麼樣日復一日生活下去?

 

真是諷刺阿!荒謬阿!不勝唏噓啊!妳從小囑咐著我要好好唸書,好好識字,到頭來只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找不到其存在於我生命之中的意義。



妳說說看,我除了狠下心來的宣稱我不要這一切了,我還能做什麼?我還能如何找尋我自己那一絲絲不堪的主動力量?

 

 

 

2012年3月24日 星期六

尋「家」

 

那人就那樣站在街角,茫茫四顧,向前,想跨越路口,卻又退了回來。他站在騎樓下,心中有股濃稠的什麼直接湧上,眼眶的潤濕就此失控,淚流兩行。



他其實很想要擁有愛,也想懂得愛人;他還渴望著溫暖,也想能讓人溫暖;他希望能有一個真實做自己的地方,那個用情感與愛填充的地方,那個被他人稱之為「家」的地方。而他擁有的「家」難道僅是一個空間的名稱?可直接置換成任何其他的代名詞?



當他看著電梯關上門,緩緩向下,駐足街角時。他知道,他其實沒有家。沒有一個地方他可以去了,天地之大,無處容身。毫無防備的,他被拋棄在這個世間上,當下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就沒有了家。



人的一生也許離不開鐘擺的兩端,在離開與返家之間擺盪,在告別與依靠之間徘徊。返家的同時諭示了內心想往外走的衝動,告別的同時卻也驚覺自己還是想著找尋依靠。那人就這樣,在矛盾之間拉扯。雖然他厭惡恨,但他開始覺得自己也有恨,恨自己生在此家,恨自己得背著「家」而出走。



生命延續著血緣,人人盼著新生命的出世,喜慶的宣告新生命延續了一個家族的命脈。但沒有人會告訴這新生命,你延續的不只是血緣,更是宿命。世代的愛恨情仇將伴隨你成長,你沒有選擇,只能活在這充斥猜忌、仇恨、虛假、貪婪、鬥爭的家庭中。也許你將享受著前人的財富,但你也得一並繼承枷鎖的禁錮與毒藥的腐蝕。你將一輩子不自由無法過你自己的生活,你將一輩子得承受人性之惡在你心靈的烙印。你將被人性之惡糾纏著,無法抵抗,無法擺脫。你還慶幸著自己以新生命之姿來到這裡嗎?你知道你是流著什麼樣的黑暗血液嗎?



那人可以就這樣甩頭就走,他努力的無愧天地,是這個所謂的「家」逼他走的。他流下了淚,然而他沒有嚎啕哭泣;他心寒他痛苦,然而他隨即鎮定,擦了擦淚痕。擦掉了眼淚卻擦不掉一次又一次離家的腳步。



這一次,那人真的不再有所期望,他想到了那位早逝的爺爺,一切的好與壞的來源。他想像著若爺爺看到這幕,會作何感想?會如何表示?這是他想要的「家」嗎?還是爺爺當年也同他一樣,在離開與返家之間擺盪,在告別與依靠之間徘徊?



我看,這個家族的血液便是在離「家」的同時找一個「家」,佔著「家」的人就逼著其他人離開「家」。那人的家與其家族正是矛盾的徒留空殼,人逐漸離去,任由猜忌、仇恨、虛假、貪婪、鬥爭膨脹,填滿了那空間。



那人,不回頭的跨過了路口,他找不到理由來說服自己返家,但他想起了他的媽媽還留在那裡,他必須帶她走。



他對他的媽媽感到抱歉,她是這荒謬的家族中的受害者,她自以為可以承受這家血液中的罪,代這家受罪。他想告訴她,妳的血液中不該有這一切,妳不用為了別人而將自己釘死在這,妳不用受這些惡,妳終有一天會無法承受如此的腐蝕,妳將會忘了妳的原本樣貌。



那人無能為力的自行逃離,回頭呼喊著媽媽,叫她快跟著一起走。他回頭,只看見媽媽一動也不動,含著淚,看著自己離去。



是誰畫下了這樣的命運地圖?是誰安排著這樣的煉獄?是誰決定了我們的生命非得走過這樣的風景?天地之大,誰能告訴那人,何處是他「家」。

 

 

2012年3月14日 星期三

判斷差別

 

大學教育能夠努力為你提供的東西是,它應該幫助你在見到好人時能夠辨認出來。

 

                           --William James

               [轉引自Jacques Barzun 〈退場吧,人文學科〉]


人文學科究竟有甚麼用處?

 

人文學科究竟有甚麼用處?......



與提出這一預測同樣重要的是,避免做出虛假承諾。......然而僅僅是間接地,其方法是借助結構更完善的心智,能夠進行探索,判斷真假,將事實與觀點區分開來;......這樣的頭腦密切關注世界,對良性影響持開放態度,這得益於受過訓練的好奇心和沉靜的自信心。



所有這些都是很可能形成的結果,不過它們並不是得到保證的。人生與醫學類似,並不提供什麼確定性,然而,我們繼續生活,繼續去看醫生。......



                               --Jacques Barzun 〈退場吧,人文學科〉

 

 

2012年3月11日 星期日

趴趴

我總是時常在懷念。



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不斷的憶起過往種種。時間總是毫無警告的變迫使著我向前,人事還依舊嗎?怎麼景物早已全非?



就是因為改變了,忽地,一不注意都不一樣了。才讓人若有所失的墜入了記憶的深淵,嘩低一聲,激起思念的水濺。



今夜我沒由來的想起了鍾佳錦。他是我大學室友之一,一切必須從我們所共同的一間房說起。那年暮夏,是場改變的開始,我們皆離開了原有的城市,一南一北,於同一天走進了東海的男宿,廊上空盪,憑欄便是自成一格的翠綠樹鬱。我開了房門一看,左右各兩個單位,只見已有一位同學先至,人卻無蹤,留下滿桌雜物。走出房門看了名牌一眼,鍾佳錦,怎像個女生名?名字能透露什麼?頓時滿腦想像。



熟識之後,我們便改口叫他"趴趴",

2012年3月10日 星期六

搔搔搔

 

荒廢了三天,只因兩腳被怪蟲咬,醫生說看起來像是跳蚤,但也可能是別的蟲類咬傷。



無論是清醒還是昏睡,都得盡最大的意志力克制著不要抓,



搞的書念不下,鞋不能穿,捲起褲管不能放,簡直是自我監禁。



然而,怪蟲是來自於哪呢?



是呆呆嗎?還是週遭環境帶入?



我只知道呆呆還是很正常的吃飯睡覺,倒是我很想抬起後肢搔搔搔搔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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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15日 星期三

我懷念的

 

我懷念的

是走在相思林中

會有人從後面大叫自己的名字

帶著笑容追上

就此緩步閒談

  

我懷念的

是爬著文理大道

會有人超過自己

並驚訝的轉頭問

你怎麼這麼悠閒?

 

我懷念的

是在一個狹小的套房

擠滿著人

相互爭論面紅耳赤

只為了一兩個字句是否精確

 

說來好笑

一角一角的吉光片羽

在不經意擁有之時

絕稱不上珍惜把握

在感知到它已遺落在過去的暗角時

卻悔悟萬分

 

啊!

我還懷念

在東別口雞蛋糕前的轉角

不經意的

遇見

生命中那些值得相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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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1日 星期三

有誰愛過他們?





  寫作本來便是追求真實自我的方式。寫《海神家族》的過程中在一定程度上像心理治療,一些心理分析的基礎問題對我產生某些作用,如父親和母親的模式與我的情感需求,父母模式如何形成我自己和社會的關係。我也看到家庭秘密對一個人心靈的潛在影響。



  更早之前,我與父母有許多問題,我以前想,他們不但不了解他們的孩子也從來沒有愛過他們的孩子,在寫作中,我能夠意識到當時他們忙著維生及處理自我心理的衝突和矛盾,哪有時間愛孩子?他們連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如何了解他們的孩子?而且最神奇的是,在寫完《海神家族》後,我終於知道,感情和行為方式是可能遺傳的,且連命運都可能遺傳,我也徹底明白:我的父母可能真的沒有愛過我,但有誰愛過他們?這個認知使我完完全全接受他們,使我對人世少一點質疑,多一點寬容。





                                  --陳玉慧[《海神家族》附錄]


2012年1月31日 星期二

  這也許不是一封普通的書信,而是屬於我內心的獨角戲,如果你介意、困惑、不解、憤怒,那就請你忽略此信,縱使不理解我也希望能同情我。



  這次南下,承蒙你不棄嫌的「青春遊」,出乎意料地擁有了許多談話的時間。在妳房間意外開啟的談話,最讓我自己感到驚訝。這是第一次,我在你面前感到自在而放鬆(也許是ice的緣故)。這不表示過去的我都刻意偽裝,而是我總是暗自擔憂會冒昧地說錯了話,未拿捏好分寸而惹你不開心。我很清楚,雖然喜歡與你相處,但很有可能根本不了解你,自以為了解的也許都是過去的、一相情願的你。因此近些年來,我總是想找機會多跟你聊聊,努力嘗試拼湊你真實的生活、喜悲、感受。我總處在直接大喊我想認識你和彆扭地擔心你誤解我之間,糾結擺盪。

  

  你說緣分,說緣起之後總有緣滅。也許緣總是會滅,但痕跡還是留了下來,以另一種形式作用著,對我來說妳像面明鏡,照見你的同時亦照見了自己。鏡子雖非我,但面對鏡子,我是對著自己說話,無法隱藏亦無法遮掩。因此,在你面前感到自在放鬆也不算意外。以前是想像著你,自己和自己說話;而今我是與你說話如同向自己說。無論真實的你對我如何,這輩子你應該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傾訴者與傾聽者。

 

  之所以寫信,是因為心裡有些聲音想對妳訴說,卻難以啟齒(也許沒什麼邏輯,只是一堆亂七八糟的胡亂想法,冒昧地說出你也會感錯愕吧)。我猜你應該不知道我在騎車時吹的口哨是什麼歌?你也必然不明白,當我說未來可能會孤單終老時所說的理由是什麼意思,我說:「因為我有些心願未了」,想必你也不可能知道我的心願是什麼,對吧?



  其實心願很簡單卻也很難,簡單是因為我越來越無所奢求,難則是因為非我一人便可以達成。以前,你很討厭我時,我也有個小小心願:「在妳無助時能給妳一雙溫暖的手,在妳想哭時能給妳靠在我的肩上;當你想找人談心時,我能成為一個很好的聆聽者;你需要任何援助時,我能夠派上用場。」這樣的願望形塑了我17歲到24歲的性格,我知道自己不是個讓人喜愛的人,不是那種會吸引著他人目光的人,但我希望且期待著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一個有愛且善的給予者,給予這世界多一點點的美善真愛。一度,我覺得自己做到了,我愛著我身邊的每個人,給予關心付出心力。認識我的人總會明白,我之所如此是無所求的,人與人的交往互動不該只有算計、欲望、支配、猜忌,我讓好多人都相信並感受到了真誠。當時的小小心願改變了我,我叩問著「愛」,卻活出了「真誠」,但回過頭來,我還是沒有找到「愛是什麼?」的答案。



  雖在尋「愛」中迷失,但我不願也不會拋棄了「真誠」。25歲之後的我,想真誠的面對自己的想望,想著過去不敢表達的聲音,漸漸我明白,在生命中有著一個難已逃脫的心願(也就是孤單終老的理由):「我想陪妳生活」。請放心,我可沒說「我愛妳」或「我要追妳」、「我要跟妳在一起」;我只是無法想像未來的生活中沒有妳的位置,以及若妳想要有個人陪伴時找不到人。我也不是要真的搬去跟妳住,或要妳一定得打開妳的生活讓我進駐,放心我沒這麼變態;我只是覺得有好多的夢想都想與妳共,有好多的話想對妳說,想陪妳去妳想去的地方(如果妳也願意)。這也因此,若我不是孤單終老地孤獨孓然,這些應該都只會永遠的壓在我心裡。



  我真不知道,這種可怕的心願對妳是好是壞,我也清楚這並非我說了就可以實現。這一切操之在妳,妳選擇著自己的生活,妳可以適當的接受我走進部份的妳的生活,妳也能直接地說妳一點都不需要,要我消失(縱使如此很傷人)。無論妳想法如何,我只想表達最真誠的想法,我只想妳過的好,妳有笑容,妳不會感到寂寞孤單,妳活出光彩,擁有安樂自在的人生。



  如在你房裡所說,我是真的迷惘,不知道什麼是「愛」。我只知道「生活」,這是最細緻的真實,人們在生活中相處、觸碰、感知、體悟,生活的細瑣是我最在意的目光所及。之所以對妳說這些話,是因為無論妳如何對我(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罷,關心也好漠視也罷),我都已將妳視為這一生最親密的人之一,我只想真誠坦然的活著,不想再像過去的我一樣,把心裡的話掩埋不敢說出來。我相信妳應該不會生氣或完全不能理解吧?



  假若看了此信,妳有任何負面的情緒,那妳就聽我媽的話「不要理他!」倘若妳能帶著正向的心情接受此信所承載內容,那最後我只想說,在我敞開內心想認識妳的同時,妳能否且願不願意也重新認識我呢?



  當李宗盛唱著「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我的心/我的心」的同時,我也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是不是要註定孤獨/去面對以後漫長的路/陪伴痛苦/寂寞無助」,我也是「多麼希望回到最初/走我自己該走的路」,而我的最初是由妳開始,是妳的身影讓我迫使自己思索成長,由此我活出了屬於自己的姿態,妳看見了嗎?我多麼希望妳能試著理解我所說的。

2012年1月11日 星期三

我的成分

"你要走的話,就拿開那玻璃罩吧。我可是朵玫瑰花,夜晚的涼風對我很好~",陳續升這麼跟小王子說。



"對~夜晚的風一點都不冷~你看,我不會冷,還可以伸展我的刺呢~"



"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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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續升的成分:



愛上不應愛的人:33.30%

建構式數學:32.39%

洗澡肥皂滑到馬桶裡:23.10%

絨毛:6.01%

有上學遲到等到下課在進教室的天份:2.59%

戀妹情結:1.65%

花痴: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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